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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5:01 作者: 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
司望很喜歡他每次喚自己的聲音和語氣,毫不遲疑、篤定懇切,現在開頭都不用「餵」一聲,更顯自己的特別和親密。
雖然就喊一聲這麼簡單的事情,不用刻意分析回味,但每分析回味一次都是幸福。
「蘇白。」司望彎了一下自己嘴角,「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蘇白也笑了聲,「江老師想見見你。」
「好。」司望一秒答應,又立馬慌亂起來,「但我這會兒在外邊,光線不好,等等昂。」
左右看了,尋到一盞亮堂的路燈,他忙忙小跑到路燈底下,打開了視頻通話。
「蘇白,你看看,我髮型有沒有亂啊?」一見蘇白的臉,司望不放心地急聲問道。
「帥的。」蘇白給予很高的評價。
司望又整理了下表情:「這樣會不會顯得更尊重些?」
蘇白失笑:「放輕鬆,放輕鬆,江老師又不會吃了你。」
「過年還是說點兒吉祥話啊。」司望提醒道。
他注意到蘇白髮紅的眼圈,略顯僵硬的嘴角。
「新年快樂,大吉大利,恭喜發財。」蘇白沒頭沒腦地說著前後不連貫的吉祥話,努力開懷的樣子讓司望也明了——他是怕自己擔心。
「這些話先攢攢,」司望忍住嘆息,「我們一塊跟江老師說。」
蘇白為老人辦了出院手續。
原本和張教授老兩口約好的一塊過年逛花市,也只能擱置不了了之。
但教授和師母都沒因此責怪蘇白,還盡他們所能地幫蘇白照顧臥病在床的老人,一直忙活到除夕還依依不捨地細細叮囑:「有什麼事情,儘管打電話來找,都自己人,也別拘禮太客氣。」
蘇白一一應下,餘下的時間則守在老人的病床邊,唯一的休閒只有司望打來的電話。
司望怕他心裡想不開。
其實說老實話,他現在也談不上什麼想得開想不開。
同司望告知檢驗結果的那晚上,蘇白壓抑著嗓音哭了半宿,司望都怕他哭壞身體,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眼淚落下來是無知無覺的,心臟疼也只有奪眶而出的那一瞬。
其餘似乎是依照慣性,將這些年的尋找和堅持一點點打濕、模糊、洗刷,最後大腦一片白,眼裡心裡也空空落落。
到現在,他守在老人病床前,心裡也是空的。
他拿捏不准,若老人真在他眼前離世,他該抱有怎樣的感情。
先前的眼淚多是因為未能早日和父親重逢的悔恨與不甘心,若真真論起為之傷感也不過是嘆命運無常,分不出一絲因血緣親情帶來的痛徹心扉。
若真是陌生人,反倒能真正放開些許,悲痛與否都能問心無愧。
可這血濃於水偏偏又離散近三十年,傷心斷腸反倒成了虛假的偽裝。
「司望,你別說話,就這樣陪我一會兒。」
偷閒躲在客廳,握著微涼的手機只聽見對面人徐徐的呼吸,不用再說多餘的話,空落落的心就有了依託。
他真想見他啊。
與那些在國外獨自求學,大雪瀰漫屋內又沒暖氣的冬天不一樣,饒是凍得瑟瑟發抖甚至發熱生病起來,他都好好地把司望藏在心底隱秘的角落,咬牙堅信著靠自己能挺過去。
這是他自己要走的路,也是他自己要求的結果。
他理應無所畏懼,理應不再回頭。
可是眼下,於南國暖冬的夜晚,他抓著胳膊發起抖來,不合時宜地說道:「司望,我好想你。」
仿佛向人討要著一個溫暖的擁抱。
分明天天都在打電話,分開也不到一個月。
這會兒偏偏矯情起來了。
他這討人厭的性子,好在司望不嫌他。
司望只覺平常,自自然然地接下:「我也很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看《夢》,因為對通行本的續書不滿意,去找了別的版本看,然後看得精神有點錯亂。
我找的是癸酉本,就是網上吵得很兇的「鬼本」,其中劇情過分鬼畜,但鬼畜中又透露出一絲合理,讓人慾罷不能,故這兩天光在看各種紅樓夢鬼本的分析,看得腦仁疼。
本來想趁著有空多寫一點的文,但著實提不起精神,又因劇情也確實進入到收尾階段,寫起來疲乏也屬正常,這裡先給大家道個歉。等更無聊的話可以看看我完結的舊文們,或者看看《紅樓夢》——不能我一個人痛苦hhh
第39章 39.0
除夕當天,張教授老兩口來了一次,送了好些營養品作為年貨。
師母還考慮到蘇白廚藝一般,挑的食材都是處理好只需上鍋蒸一蒸的。
「盡力就行,別太為難自個兒。」張教授說。
和老師對他的安慰一模一樣。
蘇白給老師他們打過電話,本意是讓他們放心,結果還是讓他們擔心了。
「需要我們過來一趟麼,小白?」老師溫聲又急切地問。
蘇白說,不用。
「不用的,老師,我自己可以。」他有條不紊地回復,異常平靜。
多餘的不安情緒已經寄放在司望那裡,別的時候蘇白都平靜得像塊打不碎的石頭。
「好孩子,不用為我太難過。」老人也這麼說。
大家都在想方設法地寬慰他。
蘇白搖搖頭:「過年呢,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