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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5:01 作者: 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
結果人還是過於多了,他又是逆行,推推搡搡地,自然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不起。」沒看清被撞人的臉,蘇白就條件反射地先行道歉。
大過年的,不要惹人家不痛快,何況人家也還帶著人,他孤零零一個,打架都沒勝算。
「沒事,也是我先撞到的你。」被撞人捂著腦袋抬起臉,眼眸晶亮,「蘇白?」
「啊,司望。」蘇白訕訕地笑。
打架是免了,不過遇見班上同學又是另外的一種尷尬。
他和司望不算太熟,甚至在老班和其他同學的編排下,他倆大有種王不見王的不對盤。
何況他還占了很多次司望得不到的年級第一。
「你也來放煙花嗎?」司望問。
「嗯……是。」蘇白敷衍地撒了個謊。
不遠處有人在喊司望的名字,估計是和他走散的家人。
司望扭頭應了聲,從肩上的挎包里掏啊掏,蘇白正想著如何脫身。
又一輪煙花在空中綻放,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住了他虛假的道別,給了司望時間掏出一個蘋果。
司望直愣愣地把蘋果塞進蘇白手裡。
煙花在他淺色的瞳孔里綻放,金的銀的,五顏六色的。
蘇白就傻愣愣地看他嘴唇一張一合,司望說:「新年快樂。」
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擺擺手,魚一樣沒入人潮,向著家人的方向奮力遊了過去。
蘇白沒吃掉那個蘋果,他那麼喜歡吃容易餓的一個人,竟然能生生忍住,把一新鮮散發著香氣的蘋果保留到它徹底腐爛。
他把沒有腐爛的蘋果種子留著,高考結束後隨叔叔回了一趟鄉下,把那種子種在了鄉下倒塌的老屋旁。
後來他再也沒回過鄉下老屋,或者說甚至沒回過w城,不知道那種子是否發芽,抽條長大。
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送給他蘋果的少年說:「我也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人不要輕易地立flag。
各位,祝我明天好運吧,希望能順利完成三更。
第21章 21.0
蘇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對司望動的心。
可能真的是因為除夕那晚的蘋果吧。
那又過於輕率。
但不那麼輕率,他也無法解釋他為何第二志願會報司望的學校。
大概從那時起,他心裡有了他的位置。
在後邊才一次次打著同鄉的幌子,跟司望接近。
一塊閒聊閒逛,一塊吃飯。
一塊睡覺。
一次次,得寸進尺。
不過,得寸進尺之後,也沒敢去想過地久天長。
司望這人很好懂,脾氣秉性、家人朋友,稍留個心眼一思索、一打聽,就能全盤了解。
和蘇白不同,司望擁有著健全的家庭,背負著許多人的期盼,很能夠為他人著想。
甚至能為他人委屈自己。
蘇白從不懷疑司望對他的感情,哪怕司望從不在嘴上肉麻地言說,但眼睛總比嘴巴能更好地傳情。
可是司望也過不去父母那一關,蘇白很自覺地不願讓他為難。
畢竟這段關係的開始就是蘇白先造的孽,與司望無關,如果不是蘇白私心作祟,他和司望會一直是橋歸橋路歸路的普通朋友。
對,連好朋友都算不上是。
他們性格差異太大,有時候三觀都不合。
蘇白已經記不清楚,被司望有意無意地喊過多少次騙子。
他告訴自己不必在意,污名什麼的打小都被迫認領;何況他也承認,自己對司望有所隱瞞。
隱瞞身世家庭,隱瞞他接近司望的真實目的。
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只是心臟深處某個角落,會隱隱作痛。
等到發現問題時,已然開始潰爛流膿。
他信不過司望,信不過他們能天長地久。
不提司望父母那一關,單是他們倆三觀的碰撞磨合,就已經在相處的一年後開始初現疲態。
什麼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不過就是蘇白為分別時不會鬧得難看,而提前做好的心理預演。
哪怕於司望而言,他從始至終都是個不肯交付真心的騙子,也好過於他們真心交換以後,互相碰撞得支離破碎。
「你若想起我來,是好的回憶,那也不枉我們的四年戀愛。」臨別那一晚,蘇白叼著那支尚未燃盡的煙,半真不假地說。
司望應答得篤定:「我才不會想你。」
唉,這孩子就是實誠,連說句好聽話哄哄他都不會。
蘇白記得那菸灰燙進了他手心,到第二天上飛機時還在灼熱的燒痛。
他沒讓司望發現,他們的告別也順理成章地做到了理智體面。
後來偶爾的午夜驚夢,他回到他們大四的節點,見到自己改變主意,不願放下那段關係,自顧自找到司望剖白,說什麼雖然我無父無母,監護人到我十八歲就不管我,目前屬於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房沒車沒錢,學的還是在國內發展不好的社會學,第二性別是Alpha,沒法和你建立法律意義上的婚姻,更不會和你有一個親生的孩子,但拋開如上種種不談,我有一顆愛你的心,所以我們繼續在一起吧,我不說給你幸福,可一定能給你愛。
然後夢裡的他不知到哪兒找來一把刀,一下刺進胸膛,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