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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5:01 作者: 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
    如果能正大光明地好好愛司望,愛他個一天,一個月,一年……甚至一輩子,都好像不是什麼壞事。

    司望是個值得愛的人,可愛的人,蘇白一直都那麼認為。

    當然這也並不是他為司望親吻妥協的理由。

    他自己只願意承認那太突如其來,被親懵了,第一次是,第二次也是。

    蘇白得斟酌著如何接下這一份沉甸甸的感情,恰如當年接下那一隻蘋果。

    可惜那回也是太突如其來,他連句新年快樂都沒來得及說出。

    蘇白想他還沒學會如何好好接受,他得到的都是他自己主動去爭取。

    沒人會平白無故對你好,要不然是因為你有價值,要不然是因為你有詭計。

    他細數這些年自己得到的善意,亦或者說是資源,要不然是因為他有價值,要不然就是因為他有詭計。

    就連得到司望,也採用了詭計中的一種。

    等待詭計消散,他整個人便仿佛裸.身暴.露於光天化日,不知如何進行下一步。

    比如說他初中畢業後就不敢再跟班主任見面,只敢默默送些節日問候,但後邊自己有點小錢後,買些禮物郵寄給老師。

    直到現在,還保持著這種只送禮不見面的習慣,他怕一見面,他就得找地縫鑽進去,因生存危機帶來的厚臉皮在危機解除時自然也會退化。

    他甚至在收到正式工作的第一份工資後,就想直接給老師打現金還清當年騙的錢。

    但他不敢讓老師知道,也不能讓老師知道。

    現在他的愧疚對象里又多了一個司望。

    司望他不能不見。

    司望是他除卻吃飯睡覺這種基本生存欲望外,最為強烈的執念。

    當初差點分數考上心儀學校,他就頗具私心地在第二志願填上了司望的大學。

    高考之前,他打聽清楚司望的志願,這很容易,老師同學都不避人。

    實際上高中時代蘇白確實比司望成績好些,老班還期望他沖一衝帝都的B大和Q大。

    可惜發揮失常,比司望都少兩分,報了H大最後還被調劑到了一邊緣學科社會學。

    好在他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都不錯,把這校內邊緣學科、在國內不受重視的社會學也學到了博士學位,甚至還能憑藉此在母校繼續工作,不可不謂之走運。

    某種意義上也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麼他和司望……唉,打上床的那一刻起就直不了。

    天還沒完全亮,蘇白從床上爬起來,了無睡意,準備刷牙洗臉再出門吃個早飯。

    順便帶上他備課用的平板,再溜達去司望公司。

    那附近應該有咖啡館,他進不了公司也可以在咖啡館待著做他的事情。

    司望跟個陀螺似的忙到了中午,看著外賣平台的各種麵條蓋飯沒胃口,尋思著下樓去附近的咖啡館坐坐,買咖啡的同時看看有啥點心可以墊墊肚子。

    進門就看到靠窗的位置,他那前男友捧著個平板寫寫畫畫,覺察到他靠近也不抬頭,就說了聲「坐」,繼續勾完才放下平板抬了臉,梨渦淺淺笑容無害。

    「午休嗎?」蘇白問。

    「是,下樓來找點兒吃的。」司望答。

    「但咖啡館裡也沒啥好吃的。」蘇白說。

    司望不知怎的腦內靈光一閃,沒說自己是因為不想吃飯,只道:「我猜到你在這裡。」

    「哦。」蘇白笑出了聲,顯然沒信,「不曉得吃什麼,我幫你點,正好我也沒吃。」

    嘖,又被看透了。

    「我以為能在你那兒學到些本事。」司望嘆氣。

    蘇白秒懂:「騙人的本事?」

    「你很有自知之明。」司望由衷道。

    等餐的過程中司望點了杯咖啡,蘇白續了杯紅茶,看司望喝得那麼起勁還迷惑:「我在國外天天喝這玩意兒,都沒覺出有啥好喝的。」

    「又不是為了好喝。」司望灌下一大口,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些,「我今天估計要加班。」

    「估計到幾點?」蘇白順勢問。

    「八.九點吧,休了兩天假,總得把活補上。」司望無所謂地答道。

    「那萬一晚上突降暴雪,公交停運,你又咋辦呢?」蘇白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問個不停。

    司望又灌了口咖啡,理所應當道:「在公司湊合著睡唄,我辦公室里有行軍床。」

    蘇白往後一縮,一臉肅然起敬:「要錢不要命啊。」

    「最近也有想過改行。」司望放下咖啡杯,目光也順勢望向只留了層咖啡漬的空空如也的瓷杯底。

    「最近?你不都進你們公司六年了,千萬別是為我隨口開玩笑就改行。」

    「跟你沒關係,我就隨便想想。」

    司望抬了眼,對面的人卻別開臉看向霧氣迷離的窗戶,似乎失神於街邊的影影綽綽。

    「你是不是想等我下班?」司望問。

    蘇白沒把臉轉回來:「我可沒那麼說。」

    語氣里還有些玩味的笑意,半真半假的,捉摸不透。

    司望只老老實實從心道:「我想你等我下班。」

    他可沒蘇白那些矯情的毛病。

    結果被人懟:「那晚上突降暴雪,咱倆都回不去。」

    司望笑了:「跟我待辦公室唄,我把床讓給你。」

    「躺行軍床上我肯定睡不著,讀博士那會兒跟老師去參加個什麼會,在山裡面辦,買的火車臥鋪,一天一夜,我就睜著眼睛躺,沒合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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