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收徒

  沈青嵐進廚房，給新收的小徒弟煮了兩包方便麵。

  這孩子像是餓了幾年一樣，一大碗面哼哧哼哧，幾口就吃完了。

  不過他雖然吃得形象全無，但行為舉止卻一點也不寒酸，甚至挺講究，看得出來原先家境應該不錯。

  「你叫什麼？」她隨意問道。

  「我叫王彬。」小伙子咕嘟咕嘟喝完了泡麵湯，放下碗，熟練的去櫃檯找了張衛生紙擦嘴，「今年十八，我有身份證。」

  沈青嵐點點頭，成年了還好。

  「那家裡還有親人嗎？」

  王彬點頭：「四個老人都健在，但我不想靠他們，我就說我有工作有錢，讓他們不要擔心，但其實什麼都沒有，我找了好幾家飯館拜師，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最後身上的錢都花光了，我已經餓了一天了。」

  沈青嵐笑著嘆氣，「你去什麼飯店人家看不上你啊，招學徒還挑人嗎？」

  「挑啊！」王彬做出一個當然的表情，「那些有名兒的大飯店裡的大師傅，人家都要有經驗的，我除了吃什麼經驗都沒有，當然看不上我。」

  沈青嵐樂了，這孩子異想天開的。

  「那一般的小飯店人家師傅也不差啊，起碼教你綽綽有餘，你怎麼還看不上人家呢？」

  王彬有理有據：「他們做的飯我都不愛吃，我幹嘛要跟他們學？」

  居然還怪有道理的。

  「那行吧，承蒙你看重，我肯定會好好教你，但能不能學成就看你自己了。」沈青嵐先把規矩跟他提前說明，「既然叫我一聲師傅，我希望你首先能做到尊師重道，學藝期間沒有工資，管你吃住，你如果想賺錢養活自己，可以去找個兼職工作，不耽誤學手藝。」

  王彬思考了片刻，點頭，「行，我都聽您的。」

  口頭講好了條件不算，沈青嵐覺得有必要簽一個正式的合同，這年頭不比原先舊時候，很多年輕人對拜師看得沒那麼嚴肅，容易出現紛爭。

  師徒兩個商量好了剛要走，店裡電話突然響了。

  沈青嵐詫異，關店之後誰會打電話來？

  王彬挺有眼色，立刻跑去接電話，「師傅姐姐您歇著，我來。」

  沈青嵐笑了笑，有個徒弟還怪好玩的。

  「喂，這裡是一日飯快餐店，您哪位……找沈青嵐啊，她是誰？」

  沈青嵐忙要來電話，「給我吧。」

  「哦。」王彬把電話給她，「師傅姐姐叫沈青嵐啊，真好聽。」

  沈青嵐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喂，哦媽啊，您怎麼……什麼？您在滷煮店裡……哦，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她便匆忙拿走衣架上的外套，剛要出門，想起來小徒弟還沒地方去。

  「師傅姐姐您哪去啊，是不是有什麼麻煩？我可以跟您去嗎？」王彬拍了拍自己胳膊，似乎是在展示屬於男性的力量，「我能保護您的。」

  沈青嵐只猶豫片刻便一招手，「走吧！」

  王彬立刻跑去開門，做了個很紳士的動作，「師傅姐姐您仔細腳下。」

  沈青嵐嘴角一抽，這孩子戲好多。

  「我就一輛自行車，你坐我后座吧。」沈青嵐腦子裡掛念著老爸，動作非常迅速地開了門口的車鎖。

  「那怎麼行！」王彬比劃自己的個頭，「我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載我，太沉了，我來載你吧。」

  「行行！」沈青嵐沒工夫計較了，鎖了店門，立刻跳上車后座，指著滷煮店的方向說，「往那邊走，路口右拐。」

  「好嘞！」

  王彬吃飽喝足，騎車有勁兒，速度比沈青嵐自己騎還快不少，沒多一會兒就到了滷煮火燒店。

  店門口聚集了一些人，有看熱鬧的客人，更多的是胡同里的鄰居。

  李麗慧掐著腰站在門口，跟幾個鄰居吵吵。

  「大家街里街坊的，你們吃飯不給錢是不是太過分了啊！沈紅梅欠大家錢，怎麼也不應該算在老沈頭上啊！」

  電話里雖然沒有細說，但沈青嵐一聽就明白了，被沈紅梅借錢的這些鄰居是打算用吃飯不給錢的方式來抵消欠款了。

  怎麼說呢，聽著是特別過分，可站在他們的角度也是無奈，有幾個鄰居借給沈紅梅的錢不算多，千八百塊的，去法院打官司不值當，但不討回來又虧了好幾個月的工資。

  沈青嵐太理解條件差的家庭了，十塊二十塊都要算計著花，千八百塊都能算是巨款了。

  「那你讓我們怎麼辦呢！」有個大姨說著說著都哭了，「我們也是信任你家人的人品，才二話不說把錢借給了沈紅梅，可誰知道她騙錢呢？說是警方會把人找到，把錢追回來，可這都說長時間了，一點動靜也沒有，誰心裡能不慌啊，我們家還指著那點存款活呢，沒錢沒飯吃，只能賒帳了！」

  另一個大叔也說：「我們也不是難為老沈，實在是沒辦法，誰家都不富裕，存款給了沈紅梅，用錢的時候就沒著落，她說最多借兩個月，年底就還，現在她不還錢，我們過年怎麼辦？只能省下飯錢了。」

  還一個大媽說：「我們家也是一樣，要麼你們把沈紅梅找回來，我們找她去要。」

  李麗慧道：「那你們怎麼不去她婆婆家要呢，她賺了錢都給婆家，從來不給我們，這種時候不該管我們要。」

  有個大哥說：「她婆家住的地方進出嚴格，我們去了一次就讓巡邏保安給轟出來了，再也進不去，當官的強勢，我們惹不起。」

  「喔，惹不起當官的就來欺負我們小老百姓啊！」李麗慧氣道，「好歹是住了多少年的鄰居，平常見了面都挺好，怎麼出一點事就一點情分都不講了呢？你們難，老沈生著病，幹這點小買賣容易嗎，你們一個個吃飯都不給錢，他怎麼辦呢？」

  沈青嵐挺驚訝的，沒想到關鍵時候老媽會站出來力挺老爸，這幾句話說得算是有情有義了。

  「各位，各位大爺大媽，大哥大姐，大姨大叔！」這時，王彬忽然撥開人群，走到店門口朝圍觀人群說，「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聽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