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撕破臉

  陳正從一開始就喜歡沈青嵐這種類型的姑娘。這一點沈青嵐清楚，沈紅梅也清楚。

  正因為清楚，所以相親那天，沈紅梅不讓沈青嵐回家，哪怕她知道沈青嵐已經被她教育的傻啦吧唧的，也不敢讓陳正有機會看見她的臉。

  陳正喜歡沈青嵐這類型的長相，還喜歡小鳥依人的性格，沈紅梅做不到前者，只能靠後者取勝，所以她對陳正百般順從，像前世一樣。

  可惜，自欺欺人的表象始終有坍塌的一天，前世的陳正討厭沈青嵐的性格，可依舊喜歡她，這輩子也一樣，哪怕沈青嵐已經嫁給別人，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喜歡她。

  沈紅梅死死盯著沈青嵐，端著碗的手指關節發白。

  沈青嵐嘴角微微一抿，在沈紅梅憤恨的目光中繼續撒鹽，「我當初願意成全你們，現在就不可能回頭撿破爛兒。」

  說著，她眼神輕蔑地掃向旁邊的「破爛兒」，毫不給面子地揭開他的噁心嘴臉，「一個自私無能的公子哥兒，一個在我倆被誤會的時候裝死默認的男人，他不配進我眼裡。」

  陳正那鼻青臉腫的臉霎時五顏六色起來，他長這麼大沒受過這樣的侮辱，不，這輩子估計也不會再受到比這更屈辱的侮辱。

  他不知道到底哪得罪了沈青嵐，明明她對別人都很客氣，為什麼偏偏只對他不留情面，每次都要把他最不堪的一面撕開來。

  對他來說，扒皮抽筋也不過如此了。

  不只是陳正，沈紅梅，沈軍，甚至許少庭都對這番扒皮抽筋一樣的話感到吃驚。

  「那麼大姐，你的臆想可以終止了。」沈青嵐在眾人的注視中，平靜地做出結論，「除了你，除了像鄭小雨那樣的貪圖陳正錢的女人，沒人會看得上你的男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整日惶惶不安，少作一點，沒準兒他還不會這麼快厭棄你。」

  沈紅梅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碗裡的殘湯全部抖落在了身上還有被子上，狼狽得就像她的臉。

  「青嵐啊，你……」沈軍想出口制止沈青嵐的言語刺激，畢竟紅梅現在是個病人。可心裡的愧疚又在提醒他，剛剛是紅梅先挑起事端。不管誰有理，他都不能站在一方指責另一方。

  於是，只能轉而勸沈紅梅，「紅梅啊……哎呀你怎麼把湯撒了，得叫護士來換床被子還有病號服了，這黏黏糊糊的沒法再用了。」

  那尷尬到要死的陳正，借著叫護士的機會出了病房。

  沈青嵐覺得自己再留下去，沈紅梅怕是要瘋，便拉著許少庭出了病房。

  「剛剛謝謝你了。」沈青嵐把手從許少庭的掌心裡抽出來。溫暖而乾燥的保護傘一離開，她的心陡然空虛。

  許少庭蜷起手掌，試圖挽留一點餘溫。他垂眸看著她低垂的眼瞼，又看向她因為一夜奔波而顯得凌亂的頭髮，忍不住抬手，幫她把頭髮別到耳朵後。

  「還難過嗎？」

  沈青嵐微微一怔，後退一步，下意識地又挽了一下剛剛被許少庭攏到耳後的頭髮，好像這樣可以抹掉他留下的慌亂痕跡。

  「沒有。」她搖搖頭。

  對於沈紅梅跟陳正帶給她的傷害，她其實早就看淡了，如果不是沈紅梅非要當著老爸的面惹她，她不可能這樣針鋒相對。

  真正讓她在意的是老爸的態度，但剛剛在老爸露出愧疚表情的時候，她就已經不難過了。

  她要謝的，就是許少庭的那一句維護。

  「嗯。」許少庭也退開一步，給她留足了不慌亂的距離，「那你的感謝我就收下了。」

  兩人站在走廊上，一直等到沈軍從病房裡出來。

  沈軍看看兩人，嘆口氣說：「走吧，紅梅睡下了。」

  他這口氣，一半是對大女兒的擔憂，一半是對小女兒的愧疚。他此刻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前半輩子過得多麼糊塗。

  「青嵐啊，」路上斟酌再三，他先對小女兒開了道歉的口，「爸爸以前是糊塗了，你別……」

  「爸。」沈青嵐沒讓他繼續說，「都過去了，您要真覺得對不住我啊，以後我讓您幹嘛的時候您聽我的就行了。」

  沈軍無奈地笑了起來，「行行行，以後你說什麼我保證沒有二話。」

  「嗯，我這可有證人，您別想賴。」

  回去的路上陽光正好，初秋的微風穿過車窗拂面而來，清爽而舒適，一年中最好的時節要來了。

  北方的秋天是一年裡最舒服的時候，出了伏，天兒不冷不熱的，暑天裡被耽誤的胃口似乎都回來了，最近一日飯跟一日滷的生意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不過一家好，大家都好，運德跟沈紅梅的滷味店生意也照常紅火。幾家店在這段時間的競爭中，似乎已經找到了共存的平衡點，各家都有優勢，各有各的客源，沒有誰家獨好，也沒有誰敗誰傷。

  自那天去過醫院之後，沈青嵐就沒再過問沈紅梅的事，只老爸偶爾打電話去陳家問一問情況，大概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情況，所以沒有跟她通氣兒。

  眼下距離金茂交房還有一兩個月，暫時沒有什麼大事操心，唯獨就剩下了一個許有才。

  許有才住在高家已經有小一個月，這期間，張小月一次也沒來過。

  那天在沈紅梅生日宴上，沈青嵐跟張小月坐在一桌上吃飯，原本她以為張小月能問問兒子的情況，竟是一個字也沒提，好像已經不打算要兒子了一樣。

  沈青嵐琢磨著，事兒應該跟自己預計的差不多，林茂全不想要許有才，所以就順水推舟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的張小月。

  既然那個家裡已經沒了許有才的位置，那張小月就應該把撫養權還給許少華。

  不過，沈青嵐決定給足張小月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一到，她就跟許少庭上門談這事。

  而就在一個月期限要到的前一天，張小月卻先來了一日飯。

  這天剛好是月底的周末，高穎每月可以回家的日子。這是她上學以來第一次放假回家，家沒回，直接坐公車跑到了一日飯。

  公交車下車的地方距離一日飯還有個一二百米，途徑一個小報亭，外面有個賣冰棍兒的，她心血來潮想給青嵐姐買冰棍兒，便走過去買。

  挑冰棍兒的時候，她冷不丁兒看見報亭另一頭有個大肚子女人。穿得挺有錢的樣兒，戴個墨鏡，鬼鬼祟祟地看著街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