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質問大姐

  高楓「嘿」了一聲，「老頭，您跟您那些老夥計顯擺我的時候可也誇我精神來著，怎麼說來著，我孫子隨我，長得又俊又精神——這是不是您說的？」

  「那是因為你沒什麼可讓我顯擺了，閉眼生夸知道嗎？」高炳良沒好氣兒，「你也就能頂我年輕時候的三分之一，差遠了！」

  高楓一臉不信，「那誰知道你說的真假，反正現在您不如我三分之一。」

  高炳良氣得隨手撿了快木頭朝孫子扔過去，「沏茶倒水去，破嘴叭叭的氣人！」

  高楓猴子似的一蹦三尺高，「打不著打不著！」

  沈青嵐跟許少庭忍俊不禁，這爺孫倆倒是挺好玩的。

  「爺爺，您甭客氣。」許少庭朝高楓擺手，讓他別去沏茶，「我跟媳婦兒過來看看咱家作坊，看完就走，別忙活。」

  高楓這才跟高炳良說：「對了爺爺，許哥想租一個做滷味的地兒，臨時找不著合適的，我就把他領咱家來了。」

  「你個小兔崽子總算還知道辦件人事！」高炳良很高興高楓能跟許少庭交往，他指著西屋，豪爽道，「別租不租了，合適就隨便用吧。」

  許少庭本來要邁進西屋的腳又退了出來，「爺爺，您要這麼說我可不看了啊，我跟媳婦兒用我老丈人的地兒也不白用，到您這白占地方說不過去。」

  「聽見沒有小楓，人家許老闆就知道什麼叫情歸情，帳歸帳，這就叫分寸，叫處世智慧，你以後可得跟人家多學學！」高炳良越發覺得自己眼光沒錯，這小許值得結交。他趁機教育孫子，「以後你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來咱家跟鬼子進村似的，給什麼要什麼，不給什麼也要什麼，一點也不講究！」

  高楓聽得耳朵起繭子，求饒道：「行行行，我知道了爺爺，我以後一定多跟許哥學習，您忙您的吧。」

  又轉而跟許少庭道：「許哥，您先看看合不合適，房價我按現在市場價給你們。」

  「行。」許少庭讓沈青嵐先進去看，「掌勺的上眼，看看合不合適。」

  「呦，原來嫂子掌勺啊？」高楓小看了沈青嵐，他以為她就是那種男人背後的小女人。長得那麼漂亮，男人又那麼有本事，她就負責賢惠就完了，沒想到也是個有本事的。

  許少庭看著沈青嵐笑，「是啊，我就負責出力，沒手藝。」

  高楓失敬道：「失眼了，失眼了，嫂子原來是技術股。」

  這恭維沈青嵐不好接，於是轉移話題：「爺爺那才是真手藝，得炒了不少年頭了吧？」

  「那倒是。」高楓說，「七幾年就偷著幹了，那時候不讓賣，老頭偷著走街串巷，整天跟打游擊似的，我跟妹妹就是靠他炒瓜子養大的。」

  原來是祖孫三個相依為命啊。

  沈青嵐無意深究人家的故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進廚房轉了兩圈，覺得還不錯，有灶台有水龍頭，也挺乾淨，這就夠了，便對許少庭說：「灶台可以，地方也夠，咱就租下來吧。」

  她說租許少庭肯定沒意見，「行，那明兒咱就搬過來。」

  大概二十平的廚房，按照現在公用平房租金標準，租金還不到三塊錢。這錢說實話對做生意的來說是占了大便宜。

  沈青嵐跟許少庭都有心多給點，可交情不到那份上，給多了給少了都不合適，只能先這麼著。

  回家的時候天兒已經黑了，兩人騎車匆忙趕回家，家裡沈紅梅正照顧沈軍吃飯。

  沈紅梅把倆饅頭，一碗燉白菜放在桌上，對進門的兩人道：「你們這時候回來，吃飯了嗎？我看爸爸餓了，就從飯店裡叫了個菜，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要回來吃，沒給你們買。」

  「沒事大姐，我們自己做。」沈青嵐看了眼那碗白菜，幾乎看不到肉，像是廠里職工食堂做的，心裡就不大高興了。

  她沈青梅自己過上好日子，倒給老爹吃這個？

  「我做吧。」許少庭脫了外衣便忙活著燒水做飯，「大姐一起吃嗎？」

  沈青嵐淡道：「大姐不在咱家吃飯，她回婆家吃。」

  沈紅梅接管滷煮店後每天都來，但一日三餐都在婆家吃，因為陳家的飯菜檔次高，並且不花錢。

  這就導致一個問題，滷煮店每天都不能保證飯點正常營業。早上不用說，沈紅梅來不了，上午來開一會兒門，中午又關門回婆家吃飯。中午吃過午飯再來，然後一直到晚上五點半，比上班還輕鬆。

  按理她回家做生意，早上太早來不了就算了，上午早點來開門，中午在娘家吃一頓就是，晚上開店到八點，也能回娘家吃一頓，可她就是非要一日三餐都在婆家吃，好像少吃一頓就虧了似的。

  滷煮店做的可是吃飯的生意，忙的就是一日三餐，她到了吃飯點就關門，生意可想而知受了多大影響。

  沈青嵐這話里話外難掩諷刺，就是故意說這話給沈紅梅聽的。

  沈紅梅看了沈軍一眼，找補道：「青嵐這是埋冤我不盡心呢，可我眼下也是沒辦法，我婆婆那人看著好說話，心裡可愛拿人不是了。爸您說我這剛結婚，天天往娘家跑，婆家的事我一樣也不過問，就當旅館住，一早走了晚上回去，合適嗎？」

  沈軍點頭不語。

  「我這難處你們體會不到，想顧娘家也得照顧婆家，結果兩頭都落埋冤，昨兒我妯娌還給我穿小鞋，說除了飯點見不著我人，問我整天忙什麼，還是陳正哥幫我說了句話，說爸爸身體不好，我回來幫忙照顧著。」

  沈紅梅邊說邊嘆氣，「長姐不好當，長嫂不好伺候，我就只有忍氣吞聲了，青嵐你們也別埋怨我，我這幾天正在找廚子，等找到了人，滷煮店就正常營業了，到時候我就只管經營。」

  沈青嵐不接她這一堆訴苦的茬，只問：「這幾天生意怎麼樣，客人還上門嗎？」

  一到飯點就關門，這無異於往外攆客，除了那幾個知道內情的熟客，人家多少還包容些，其他的沒人會將就你家裡那些迫不得已，時間久了，客源就流失了。

  沈青嵐又問：「大姐，不是我這難為你，你心裡得有個譜，等你找到了廚子，店裡生意得流失多少，到時候生意不好，你僱人還划算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