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契機

  沈紅梅明知道沈青嵐眼下還沒有找到店面，卻著急回來接管滷煮店，無非是想讓他們不得不留下來。

  她的目的始終是想讓沈青嵐和許少庭給自己打工，加上現在他們的滷味生意好，更應該留在店裡增加收入。

  但沈青嵐走得非常堅決，她的滷味跟家裡的滷煮是分開算帳的，原本用家裡的地方就算借用，水電煤氣都要攤錢。現在沈紅梅經營滷煮店，看她的意思還是想僱人以及擴大店面，未免算不清楚帳，沈青嵐當然要搬走。

  「怎麼著，這是分家了？」去店裡搬東西的時候，一些老客好奇問道。

  「沒有。」沈青嵐說，「我大姐回來幫我爸照管店，我倆就另找地方做滷味去。」

  「你大姐她不是進大院了嗎？」

  這時沈紅梅從店裡走出來，說：「這不是家裡爸爸沒人照顧嗎，青嵐他倆得忙活自己的事業，顧不上只好我回來幫襯著了。」

  「哦……」

  老客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時也分辨不出來老沈家這店到底是要怎樣。

  「那以後大傢伙兒去哪吃滷味啊？」

  沈青嵐回道：「我們固定上午還是在市場，大家想吃就過去找我們。」

  哦，這是跟滷煮火燒分家了。

  老客們多少有些失望，他們喜歡滷味也喜歡滷煮，在一家店裡買多方便，分開了就要兩家跑。

  「那以後不打算在附近開家店？」

  沈青嵐指著對街的那家麵館說：「吶，他家四月份就到期了，我跟房東談過了，不出意外就開在那。」

  「那感情好！」

  這下老客們高興了，兩家店對著門，買東西就方便多了。

  不過距離四月還有兩個多月，眼下沈青嵐還沒找到做滷味的灶台。家裡不方便，租一家帶灶台的店並不划算，所以暫時不知道怎麼辦。

  「下午我去菜場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門頭。「許少庭說，」如果價錢合適，咱租下來也沒關係。」

  沈青嵐算了算他倆現在的存款，租兩家店也勉強可以，是有點冒險，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沈青嵐閒著也是閒著。

  吃過午飯，許少庭騎車載著沈青嵐一道去了市場。

  市場裡有攤位，那些賣熟食的大都是在攤位上現做現賣，如果有空餘的攤位也是可以租用的。

  然而兩人在市場裡逛了一圈，一個空餘的攤位也沒找到，倒是有個賣餛飩的願意轉給他們，可獅子大開口，一天竟然要十五塊錢，這是看他倆生意好，指望著空手套白狼的。

  完事又去了附近小街市找，也沒有合適的，跑了半天毫無收穫。

  就在兩人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街上碰上了一個人。

  「哎！許哥？嘛呢？」

  沈青嵐循著聲音看過去，意外的「咦」了一聲，「那不是那個小青皮嗎？」

  對面的小青年騎了輛破破爛爛的大二八，留著流里流氣的「高倉健」頭，不是高楓又是誰。

  「是他。」許少庭長腿支地撐著自行車，對迎面來的高楓道，「你幹嘛呢？」

  「我巡街呢哥。」高楓朝許少庭身後的沈青嵐瞅了眼，「這跟嫂子逛街呢？」

  「沒有，找地兒搭灶台呢。」許少庭隨口問道，「你整天在這片兒巡街，知不知道哪裡有要出租的門頭？」

  沈青嵐更詫異了，這倆人什麼時候有了交情？

  「門頭？」高楓抬手撓了撓頭皮，「多大地兒夠啊，是要正經開店還是租作坊啊？」

  「有作坊嗎？」許少庭先前沒想起來還有作坊這回事，立刻追問道，「我就是想臨時租個地方做滷味，最好有灶台，小點夠用，大點也沒事。」

  高楓一拍腦袋：「許哥，您這問對人了！我家就有現成的啊！」

  十五分鐘後，兩人跟著高楓去到了附近的蜂窩胡同。

  這片兒比沈家所在的胡同條件好一些，房子大一點，基本上是獨門獨院，最多兩家住一個院，走在胡同里明顯感覺敞亮。

  「那個黑色門就是我家了。」高楓騎車走在前面，指著一院門說道，「我家裡就我跟我爺還有我妹住，西屋有灶台，之前租給了一個做豬頭肉的，買賣不大奸的很，用的都是病豬肉，讓我給攆走了。」

  許少庭笑，「你還挺有原則。」

  「那是，我高楓雖然為了賺錢不得不走點歪路，但良心未泯，眼皮子底下容不得這樣的坑貨。」

  沈青嵐心說，你為了賺錢坑蒙拐騙，還動不動就打人，良心泯得也差不多了，跟用病豬肉做豬頭肉的半斤八兩，基本沒區別。

  不過高楓這人算得上磊落，也挺爽快，人嘛，很難用好與不好去定義，土匪窩裡也有仗義的，只要不小人，就都能處。

  「爺！我把許哥領咱家來了。」高楓隨手把車歪在門口，扯著嗓子對院裡喊。

  許少庭意外：「你還跟你爺爺介紹我了？」

  「介紹了啊，我讓人打成那樣，回來不得交代啊？」高楓樂道，「知道我家老頭怎麼說嗎？」

  「這我哪知道？」許少庭也是沒想到自己還沒進門，已經在人家裡臭名遠播了。

  「他說打得好，說你是個男人，讓我以後要麼離你遠點，要麼就跟你混。我說混就免了，人家是正經人，跟我不是一路人，儘量不再挨揍吧。」

  許少庭邊聽邊樂。

  沈青嵐也漸漸覺得高楓這人有點意思，倒怪不得許少庭跟他稱兄道弟的。

  一進高家院門便聞到一股炒乾貨的味兒，這味道又燥又香，是種暖烘烘的干香味，大冷天的聞著格外舒心。

  「這炒貨味兒聞著地道。」沈青嵐對食物的香味敏感，但凡聞著不錯的都忍不住一探究竟。

  她緊走幾步探頭往院子裡瞧。只見小院兒東屋門前有一煤爐，上面架著口大鐵鍋，一精瘦的老頭正站在鍋邊熱火朝天地翻動鍋鏟，香味隨著翻湧的煙土氣不斷散發出來。

  「是許老闆來了？」老頭叼著根土煙，隔著煙燻火燎眯眼打量許少庭，贊道，「嘿，這精神勁兒的，瞧著真舒坦。」又指著孫子說，「你跟人學學，瞅你那流里流氣的鬧心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