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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自曜凌關大捷的消息傳來,他趙家算是徹徹底底決定造反了。也是從那時起,他開始為時松和蕭予霖做事。
時松抹了把臉,衣袍擰出大片水,嘴上還不忘吩咐道:「密道通口肯定不止一個,給我搜,每間屋子的柜子、隔板,細小角落一個都別放過。」
趙江池聽出些端倪來,但仍有些糊塗,便將目光移向蕭予霖。
蕭予霖只是搖搖頭,無奈道:「今夜註定是個不寧夜。」
趙江池便很識趣地不再多問。
時松一轉話頭:「昭王如何了?」
「這會兒已經睡下了,王爺要去看看嗎?」
蕭予霖接話道:「這幾日變故叢生,這孩子怕也是受了不少的驚嚇,去看看吧。」
時松也點點頭。
二人拖著一身濕軀,剛隨趙江池拐進另條長廊,便聽見不遠處誰吼了一聲:「找到了!在這裡!」
趙江池神色突變,他即刻拔腿,快語道:「是昭王安頓的房間!」
幾人趕到的房間時,是這麼一副場面——密道門被緊緊看著,五六個禁軍將滿身倉皇的蕭予寄圍住。一同他被團團包圍的人,還有魏悅。
她手腕被蕭予寄攥得狠,滿目紅卻不落一滴淚,儘是幽怨難言。
而被這動靜驚醒的蕭耒愣愣地立在一旁,見狀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皇母后都被人拿刀指著?
他不知如何,只得邊哭邊去扒開那些比他高不少的持刀禁軍的手,很吃力,也很盡力。
那些禁軍都知他身份,就算拋開身份不談,總不好對一個小孩動手。
蕭予霖見狀不忍道:「耒兒,過來。」
蕭耒被這聲音分神,側過身看見來人,帶著哭腔地懵懂招呼道:「皇叔。」
但並無多用,他沒有依言去蕭予霖哪兒,仍轉回身固執地同禁軍「鬥爭」,仿佛那樣就能救他的父皇母后。
蕭予寄將這場面盡收眼中,先開口道:「我的好弟弟,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你先放了皇后娘娘,一切皆好說。」
「皇后娘娘?」蕭予寄自嘲幾下,「真是可惜,你們還認朕這個皇帝嗎?」
蕭予霖:「皇兄還是莫做掙扎,還有回圜之地。」
「還有什麼回圜之地?朕不逃,還要跟你們回去任你們處置嗎?是你蠢還是你覺得朕和你一樣蠢?朕若妥協便是自投羅網,到時候等著我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笑啊!」蕭予寄一會兒指著他一會兒指著時松,「你以什麼資格什麼立場來勸我指謫我?手足?還是勝者?不!不管是你還是你身後那個姓時的孽種,都沒資格!朕是天子!沒有一個配對朕指指點點的!你們這些雜種,痴心妄想,這是悖逆天道,世道終究是不容的!等著遭天譴吧哈哈哈哈哈……」
他越說越激動,手上力道更大了,只見魏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蕭耒見這邊禁軍分毫未動,又見自己母后氣色愈浮,轉而鑽進包圍圈。
「父皇……父皇你弄疼母后了……」他想去掰開蕭予寄的手,換來的卻是當膛一腳。
小身軀哪兒受得了他這一擊,當即被踹開數尺遠。
魏悅驚喚道:「耒兒!」
她眼神充滿惦憂,目光落到地上匍匐的小孩身上,掙扎著想去探視自己的骨肉,卻總是被蕭予寄扯回來,半步離不得。
在場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驚然無措。
蕭予霖立馬將蕭耒抱起,眼裡寫滿擔心,上下好生打量了他幾番:「傷到哪兒了?」
蕭耒說不出。
這麼一腳讓他徹底懵了,哇哇大哭,又猛咳不止,斷斷續續持續了好一會兒。
他沒想過,自己的父皇會如此對自己。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父皇這副模樣。
蕭予寄連親兒子都不認了,他整個人緊繃著,擠出一個笑:「耒兒,別怪父皇,父皇只是為了保命。」
「你當真是,」蕭予霖雙眼瞪著他,怒氣難壓,「卑劣不堪!」
「那又如何?」蕭予寄不僅沒覺得哪裡不對,見自己還把他氣到了,還甚為滿意,「我卑劣,你正直?你正直就不該事事同朕搶!父皇從小就偏愛你,憑什麼?朕才是嫡子!不管是什麼,都該是朕先得!那位置也本就該是朕的!你有什麼資格來和我爭?
他倏地大笑兩聲,一手指著蕭予霖雙目怒瞠道:「朕恨啊!當年朕就該弄死你!此時還能輪得到你禍國殃民?」
蕭予霖充耳不聞,將蕭耒交給趙江池,細心叮囑道:「帶昭王下去好好看看,身上有無受傷。」
待哭鬧不止的蕭耒被人帶走後,他才將矛頭對準蕭予寄,沉聲道:「皇兄,我本是真心想與你再交談一番的,實不想你我兄弟二人鬧得個如此場面。」
「你不用和朕說這麼多,一個畜生說的話能有什麼信服力?你只是朕養的一條狗,跪在地上叫了十年的狗!」
蕭予霖不惱不怒,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放了皇后娘娘。」
「放了她?當我傻?這是我的救命稻草。」他用著「欣賞」的眼神打量著旁側惴惴不安之人的臉,又猛然從袖子裡抽出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聽朕的,你若是想讓她活,讓朕走。」
就在蕭予霖猶豫的時間裡,時松已經挪到朝西的窗戶邊上,這個角度,能看見蕭予寄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