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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他倒不是好心幫時松,主要是呂凌的失聯,彭祥有必要去查探一番。況且,張齊敬讓他去桐州親探現在的情況。
心懷鬼胎的,不止他一人。
既然范家本家在桐州,按照范淑章的意思,她的二哥范知善多年未歸家,此行順個便該去祖祠好生拜拜。
——萬一范徹景畏首畏尾,就讓范知善動手料理乾淨,她也能放心不少。
老子總比兒子可靠些。
最後蕭予寄妥協,並且千叮嚀萬囑咐,經過那地界時必須死死盯好錦成王。
不過,誰都不成想,這位被無數眼睛盯著的錦成王卻是悠閒自得。
山野間停下歇息的時候,不是上樹掏鳥就是下河捉魚。
路經繁華大道時,不是買糕點就是買酒喝。
……
那些個禁軍看他就跟看傻子一樣。不僅像傻子,他們懷疑這個錦成王真的有點傻,身處此境地卻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沒有,明明是身負重任的行程卻被時松搞得像出遊。
他們甚至懷疑,蕭予寄是不是眼瞎了,派這麼個人去同北夏交談,真的不會越談越糟嗎?
就連范知善也開始變得疑惑,這人當真有什麼真本事?
只有彭祥不聞不問不做言語,畢竟時松不在他們的計劃內。
叢林中,火星點子舔舐著黑夜,躍然生熄,似要將那無邊的黑暗燃盡。
臨時搭上的棚子裡映出一男一女的影子,歡聲笑語從裡面傳出,外面的人見狀都嗤之以鼻。
誰都知道,這位錦成王,看上了蕭予寄在他身邊安排的一個宮娥,叫寒梅。據說還在宮裡的時候,時松就對她有點興趣,這些時日兩人長途相伴,更是親近得不得了。
火堆旁圍坐著幾人,幾個禁軍嘰嘰喳喳討論著。
中間的范知善斜了一眼帳中影子,嗤道:「暉城和談隊出發時傳出些風言風語,我倒真信了這王爺和御史大人有點什麼。」
他說的,是柏秋行南下前於城門下的那個吻。一雙雙眼睛都在場盯著,當然避無可避——即使兩人也沒打算要避的意思。
范知善兀自搖了搖頭:「還以為是什麼難纏的大人物,原來也耽於美色。」
由范淑章下場親自吩咐他,他當時真覺得時松這個人有什麼天大的本領。不成想這麼些天接觸下來,是個紈絝。
旁邊的彭祥報之一笑,搖了搖頭:「沒由頭的傳言自是不可信。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王爺年輕氣盛,沉迷於兒女私情,自是無可非議。我瞧著,寒梅姑娘也稱得上窈窕淑女,雖然身份不匹配,不過,若王爺實在喜歡,納為妾也是好的。」
「罷了,不惹是生非便好。」范知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有與他討論美人關的打算,「再有一天就到桐州了,先好生歇著吧。聖上有令,到了那地方可就得把王爺看緊了。」
帳內時松仍與他的「新歡」笑談著,只是肢體輕觸眼神交錯間,寒梅臉上閃過一絲冷,好似那日在宮中應時松話時的神色。
她將袖中紙卷塞到了時松懷裡,一觸即分。
第80章
桐州多風多雨,刮落一天也停不下來,濕氣瀰漫,春日裡多出幾分冷氣。
刺史府燈火通亮,大門敞開,門檻都快被京都來的大爺踏破了。
姜旭腦子裡緊繃一根弦著立在門口,他還沒見過這陣仗,見狀不免有些汗驚。直到見了范知善,才安心了些。
他原本是在睡夢中,誰知剛找上周公就被下人打斷,說京都的貴人來了。
倒也不是不知道京都有人要來,只是忘了算日子,於是也順理成章地忘了這茬兒。經過下人的提醒,他才忙不迭蹦起來迎接。
現在還是一副發冠歪斜樣,腰封纏反了都沒發現。
畢竟來的人是王爺,儘管他多不情願,該有的樣子還是不能少。
與他一同出來迎接的,還有范徹景。
他倒不是閒得慌,是真有事得出面。
「問王爺安。」范徹景朝時松微微躬身,收起平時的張狂樣,轉而側身朝著范知善,「父親。」
時松插著手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嘆道:「范公子氣宇非凡啊!這眉毛、這眼睛這鼻子,簡直跟范統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范徹景覺得自己跳進火坑了。
「餓得慌,你等會兒忙完了給本王送點吃的過來。」時松打了個哈欠,拍拍他肩膀,「記住了,一定要你本人給我送來,本王還沒享受過官二代的伺候。」
「……」
范徹景罵娘罵爹的髒話咽了下去,他覺得自己被焚成灰了。
折騰大半夜,才將這群人安排妥當,最後只留下范知善父子二人敘舊。
風雨漸停,只留屋瓦水「滴答」聲,偶爾一股涼風掠過引人驚顫。
范知善盯著熄了大片火燭的屋子,發問道:「范桂屹呢?」
「死了。」
「屍身在哪兒?」
范徹景懶洋洋斜靠紅柱:「父親放心,全桐州人都知道,他墜河死的。撈上來的時候泡得個面目全非,人都臭了。」
聽見這一副噁心的描述,范知善想了想那個畫面,不禁皺眉:「死了就好。等我回京後詳劃安排,這都督位置,該是你的了。」
「那就多謝父親和姑姑了。」范徹景臉上掛著不正經的笑,起身扭了扭身子,「我去給王爺送飯了。父親把他那邊的人撤了吧,我帶人親自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