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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時松哭笑不得:「當然。誰家孩子啊?膽子這麼大?」

    崔言擺擺手,無奈道:「恪沁公主,乸爾王的掌上明珠,懿德公主所出。」

    「懿德公主?」時松回憶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嗯,先皇的親妹妹。」

    時松想起來了,當初田肅說過,瑞通末年,他隨前御史大夫送這個懿德公主前來和親。

    他嘀咕著:「倒是忘了還有這麼號人物。」

    草原的夜無聲無息,安靜得出奇,只有風聲和牲口低哞聲。

    夜宴時松沒去,他打算躺被窩裡養養在路上被折磨得鬆散的骨頭。

    雖然柏秋行疲於應付這種場面,但此行他被任之欽差,又有皇命在身,再怎麼說也不可能缺席不來。

    他帶著崔言來時,大帳里歌舞樂起,對比外邊倒是熱鬧。

    那正對厚簾的座上人,正是這草原的王——乸爾。

    對於此人,柏秋行了解不多,只聽說過些傳聞。

    乸爾當初還未稱王時,身上有些邪門。

    倒不是邪外人,主要是邪自家。

    身為王子時生的孩兒,一個死得比一個早,儘是早早夭折。直到坐上這王位,這股子邪氣似才散了些。

    攏共十一個兒子,最後活下來的也只有四個,早些年能活過五歲就已經是萬幸,米賽格就是那萬幸之一。

    柏秋行掃了一眼在座的人,四子裡只到了三個,不過柏秋行也能理解,據說十一王體弱,不能見風,鮮少有人見過。

    這席間的三位王子看上去年歲相差不大,也算是各有特點。

    蕭洛寧坐在其中一位旁邊,想來那就是這所謂的大王子了。

    她臉上掛著笑,面色紅潤,柏秋行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

    她在此處大概過得還不錯,沒他所想的那麼差。也不知是飲食緣由還是有了身子的緣由,看上去還長了些肉。

    柏秋行見狀放心了不少,回去與蕭予霖提及蕭洛寧近況時,也好開口了。

    乸爾:「哈哈哈,這位大人盯著那邊看做什麼?難不成我黎古還會虧待你們的公主?」

    「乸爾王說得見外了。先前阿魯羅多使臣來求取和樂公主時,提到過大王子,驍勇善戰,是位勇士,在下只是想一睹這傳聞風采罷了。」

    一場虛與委蛇下來,牛羊酒肉沒吃多少,針鋒相對倒是比較多。

    好在柏秋行都能應付下來。

    宴散後,他將獨山玉單獨交給了蕭洛寧,那是赴宴前時松給他的,也交代了來處和話術。

    又與蕭洛寧閒話幾句,柏秋行才知道,蕭洛寧在這裡,可以用「幸福」來形容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大王子待我與兄長我無異,甚至還要細心。餘生在此,有他在,也不失為一個好歸處了。」

    待到全部處理完回帳時,已過亥時。

    偶有夜巡的隊伍穿梭著,只有零星幾個帳子還亮著朦光。

    崔言與柏秋行道過別後就要摸黑入帳了。

    「?」柏秋行按住崔言,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帳子,「你睡這個帳?」

    他記得時松睡這兒的。

    「嗯。大人是這樣的……」崔言就把今天的經歷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他了。

    柏秋行聽完默了半晌。

    就在崔言掀簾要進去的那一剎,柏秋行出聲道:「你去睡我的帳子。」

    「屬下——」崔言正要拒絕,要讓他和柏秋行擠一晚,他寧可露天睡大草原上。

    不過柏秋行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他面不改色道:「我找他有事相商,今晚你睡我帳子,我和他擠。」

    「……是。」

    崔言總有幾分說不上的怪異,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最後還是老實去柏秋行所在的帳子了。

    沒去赴宴的時松早早地睡下了,連燈都沒留。

    似是被掀簾後竄進的風聲吵醒了,床上的人翻了個身。知道是崔言回來了,他半睡半醒瓮聲瓮氣道:「你睡裡邊還是外邊?」

    沒聽見崔言的聲音,他又懶懶散散道:「那外邊留給你,我剛睡熱乎的,不用謝,以後有什麼好事想著我就成。」

    還是沒聽見崔言的聲音,時松這時也發現不對勁了。

    他猛然清醒,直接翻起身朝著黑影襲去。

    柏秋行沒想到他這般疑心敏感,躲也沒躲悶聲挨了他一記。

    時松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趁人還未有動作,直接閃身到人身後,利落乾脆地將其反手鎖著。

    直到熟悉的沉香氣息入鼻,時松才驚覺不對,他試探道:「大人?」

    「本事大了。」柏秋行回得絲毫不尷尬,仿佛悄摸溜進別人帳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時松忙不迭撒手,「我對著人說了兩句還沒人應,還以為進了賊。這麼晚了,大人怎麼來我這兒了?」

    「崔言喝醉了,賴在我帳子不走,還吐了一地,我住不了。」

    時松有些疑惑,他眼裡的崔言也不是個誤事的人,怎麼還能在這場面上喝醉?難不成真像米賽格說的那樣,這草原的酒要醇香好喝一些?

    此時的崔言剛躺下就打了兩個噴嚏,他咕噥著:「著涼了?好像也不怎麼冷啊……」

    時松披上氅衣,正要點燈,自覺道:「那我打地鋪?」

    「睡得好好的,打什麼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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