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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一行幾人停在了名為「滿風園」倌子院前,人來人往尤為熱鬧,門外還有人不停地招手攬客。

    這地方關榮沒來過,柏秋行沒來過,時松更沒來過。

    不對,他來過,夢裡來過……

    時松一個戰慄,眼見著那門口招呼的人就要拉著他里走,他心一驚,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柏秋行見狀問道:「你怕麼?裡面那些人能吃了你不成?」

    「……」時松被噎住,隻眼觀鼻鼻觀口。

    關榮戴著斗笠,他那滿頭的銀髮太過矚目,怕打草驚蛇。

    他將裘中刀藏得緊了,歉聲道:「其實二位不必隨我來的,我一個人能解決。」

    柏秋行徑直提步,慢聲道:「有必要,我跟他也有帳要算。」

    二人不及多說,便跟了上去。

    鶯鶯燕燕遮人眼,花紅酒綠,脂紅艷粉,裡邊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大是風流之姿。

    時松貓一樣地躲在人身後,斂眸咽了口口水,倒不是覺得這些姿色多勾人,而是感到害怕。這裡的場景與他曾經做過的夢不謀而合。

    有那麼一剎,他甚至以為自己就在夢裡,只有低頭看著自己得體衣著時,才恍惚回神。

    剛回神肩膀就被人勾搭上了,他一個機靈。

    男媽媽跟見了錢一樣開心,趁機摸了把時松的臉,又掃過其他兩人,喜道:「喲!幾位爺可來對地兒了,咱們滿風啊,啥都有,各位爺是要什麼樣的?」

    時松心裡發毛,倒不是覺得兩男人之見勾肩搭背有什麼不妥,但這不是普通男人啊!要是換成崔言吳晟,他倒無甚介意。

    正想從那人臂彎下抽出身來,只覺得手腕一緊,連帶整個人被拽出去了。

    等他醒過神來時,自己已經站在柏秋行身後了,手腕還未被他鬆開。

    柏秋行嗓音似是比平日冷了不少,簡明扼要道:「我們找桃綠。」

    男媽媽神色為難道:「這個……桃綠正伺候著別的爺,不若各位——」

    柏秋行拋了一塊銀子給他:「你就說在哪個房間,不砸場子,我們看一眼就走。」

    那人盯著手裡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直了,也不管這行人有什麼偷窺別人房事的特殊癖好,忙不迭收下,面上欣喜若狂,朝一旁招手道:「各位爺爽快!來來來,白狐帶路!」

    直至跟著那名叫白狐的小倌上了樓,時松似蜷了一下,柏秋行這才覺察自己剛剛把他逮過來後一直攥著的,隨即鬆了手。

    時松得了自由,活動了一下手腕。他抬眼看著前面的人,或許因為身處此地,心裡說不上的怪異。

    白狐:「各位爺,就是這間了。」

    他給人帶到後,就準備退下,走的時還給柏秋行拋了個媚眼。

    柏秋行:「……」

    樓上外廊並沒有什麼人,畢竟沒人像他們三人那樣,願意花錢只買一眼的。

    時松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側首往最遠處的雕花木窗看去。

    第50章

    彎鉤義肢放在桌上,布衫隨意搭著,床幔半開半合,裡面的人剛完事兒。

    韓直光著膀子坐起身,揪了一把桃綠嬌紅的臉,心情不錯道:「你這下賤胚子活兒還挺好。」

    桃綠伸手撫過他的腰,笑應道:「韓大爺來我這兒這麼多次了,桃綠自然得將大爺伺候舒服了。」

    韓直俯身拍了拍他的臉,笑道:「真夠賤吶。」

    韓直剛將褲子穿好,就敏銳地覺察出一絲異樣。

    他迅速披袍,就在他拿起義鉤的一瞬,斗笠人破門而入,長刀破風而來。

    他側身一避,一刀落空。

    桃綠見狀,扯著被子退到床角大叫起來。

    關榮橫刀而去,直逼韓直命脈。

    空隙間,後者安好了義肢,揮臂直直相接。

    他嘲笑道:「閣下殺我連真面目都不敢露?」

    關榮沒理他,腳尖挑起圓凳往他身上去。

    韓直不屑一抵,就在此時,他看見了不遠門口處站著的人,是柏秋行。

    不及思考,他面上溜過驚異,旋身閃至一側,準備故技重施奪窗而出。

    結果他還沒奪窗,那窗自己就開了,迎面相接的,是脖頸被抵上的冰涼匕首。

    時鬆手握短柄從窗戶閃進來,一步步將他逼進去,而後反手關上了窗戶。

    時松另一隻空著的手卸掉了他才安熱乎的義肢。

    韓直此時還存有僥倖心理,看著時松道:「先生當真是——」

    話未說完,韓直僅存的左手突然抓住時松拿著兇器的手,一把奪過匕首,轉而閃到他身後。

    他使著匕首往時松脖頸上靠,白皙的皮膚下登時溢出血絲來。

    韓直對屹立不動的柏秋行說道:「放我走,我留他一命。」

    「你在和我談條件?」柏秋行往前走了幾步,但也沒近到威脅他的地步,「你知道嗎?我最煩別人威脅我。」

    韓直嘻笑道:「那又怎麼樣呢?」

    時松恍惚,有些似曾相識,這一幕怎麼想怎麼熟悉。

    對,他想起來了,之前在宋府的時候,大概也是這麼個場面。

    那時他幾乎是哀求著讓柏秋行救自己。

    只是,為什麼現在的柏秋行,看上去不似那時淡定了?柏秋行面色陰沉,時松總有看見他眼底焦灼的錯覺。

    他突然又想起那句「如果必要時」,這時候的自己早已沒有價值了,那麼這次,柏秋行還會救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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