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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范家門風良正,有范懷戚在一天,在外美譽名也多一天,可偏生他從小不服范懷戚管教。范懷戚也對這個親親孫子管過一段時間,結果他給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得來,自此范家便不讓范懷戚親教這個孫子了。
也不知那禁軍統領范知善是怎麼養出這一身匪氣的世家子的。范家的顏面有一大半是耗在他身上的。
呂凌這邊,倒沒有多的感慨或不滿。
張齊敬給他指派任務後,他二話不說地就往西北邊去了,隨行也只帶了幾人。還得避著點范徹景一行人。
畢竟此事,終是見不得光。
第二天,曠工已久的時松難得去了御史台。
自從上次和柏秋行有了嫌隙後,他就再沒來過了。柏秋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樣子。
這台殿裡一切一如既往,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便暫時拋諸腦後了。
崔言見他來了也欣喜:「我還以為你不打算來了呢。」
時松擺擺手:「天生打工人的命。」
「啊?」
時松沒打算給他解釋什麼。
崔言道:「對了阿松,之前你托我查的事,又有些眉目了。」
「什麼?」時松還沒反應過來。
「就那個方琴和褚家主母啊。」
不提這茬,時松都快忘了。
畢竟他心裡已經差不多有答案了,這些事也沒繼續放心上了。
「褚尚書當年有個弟弟,褚衛冉,比他小了三歲。據說白面如玉,文採過人。知天曉地的,會看些東西。」崔言道。
前半句時松不疑有他。
雖然現在褚衛全已經滿臉風霜,但細細打量的話,輪廓流暢,還是能硬朗五官推測出他年輕時的樣貌。想來當年也稱得上風流倜儻了,他那親弟弟自然也不用多說。
時松道:「褚衛冉和那二人有恩怨嗎?」
「和其中一人有些淵源。不過,」崔言轉而一副惋惜模樣,「瑞通十年的時候,褚衛冉一場大病去了,走的時候不及弱冠。」
他道:「當年褚范兩家其實沒有婚約的,那時候范二小姐和褚尚書看對眼了才兩姓聯姻,結為伉儷。但是在此之前,其實就有些結緣在身了。」
時松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聽著。
崔言娓娓道來:「方姑姑當年服侍范二小姐左右。范二小姐和褚尚書還未在一起時,一次偶然,方琴結識了褚衛冉。方琴傾慕褚衛冉的才華,褚衛冉欣賞方琴桀驁的性格。然後二人情深似海,海誓山盟……」
「打住!」時松忍不住將他叫停,「怎麼講起話本來了,就沒其他重要的?」
崔言想了想,認真道:「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褚衛冉死前,就只見了方琴一人。這件事風口挺嚴的,幾乎沒人知道,我也是向當年服侍過褚衛冉的僕從幾番打聽才確定的。再後來,方琴就跟著當今太后進了宮。」
一個穎悟絕倫的偏偏世家子病危時,人們理所當然會關心這人命運走向如何。各人態度無論是惋惜還是無感,總也是一番談資,自然無人會在意他死前見過誰。
也只有時松這般懷有目的特地去查的人,才揪連出這些不見天光不足為外人道的陳年往事。
時松敏感地捕捉到了些東西,他問道:「你說褚衛冉會看些東西,那你知道會看些什麼嗎?或者說,他當年死後,就沒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
崔言搖搖頭:「流言蜚語的沒有,只是褚衛冉走後引起京都王貴的唏噓不已,唏噓後也就什麼都沒有了。至於他會看些什麼,說什麼的都有,說他能預見生死,還能看到近十年的事變,甚至於還有人說,他能預見一國之運。」
當真是……慧極必傷、天妒英才。時松不禁想,這人如此有本領,若他能活至今時,入仕為朝,如今這天下,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將思緒拉回現實,如果一切真如崔言所說,那當年方琴暗中出手幫褚家,看似絕不可能卻又可靠了幾分。
崔言忽然道:「對了阿松,大人被奪舍那件事解決了嗎?」
時松聞言一愣,反應過來後又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崔言還惦記著那回事,於是應道:「好著呢,這會兒估計在明堂殿上和那些官員互吐口水呢……」
時松突然想起來哪兒不對了!我畫的地圖呢?
找了半天,不僅畫了一半的贗品沒找著,連真跡也不見影。
他轉而道:「阿崔,你看見這裡的輿圖了嗎?」
「沒啊。之前不是你在用麼?」
之前確實是他在用,但最後一次離開台殿的時候,他將那輿圖連帶自己臨摹的大大方方鋪在桌子上就沒管了。
台殿的這一間,能進來的就那麼幾個,也沒人敢隨隨便便動這裡的東西,那會去哪兒了?
柏秋行來的時候,時松上躥下跳地找著不翼而飛的輿圖,正準備問他有沒有見著,就被人傳話打斷了。
「韓直找到了。」
原本柏秋行之前下令找到就殺,但田肅死後,也不能直接動手了。那個人頭,得留給關榮。
京都東大街的一條支街上,彩燈未下,只是白日青光,也沒點燈的必要,頗有些裝飾的意味。
這條街,一半店鋪做著酒肉生意,還有一半,則是做皮肉生意的。這一半里的一半,是開小倌館的,專為京都貴人提供男寵,不論男女,只要有銀子,那就是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