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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柏秋行點了點頭,餘光落到門外時松的身上,又很快收了回去,淡聲道:「柏某自然是不會為難范尚書。只是家中有些事需要交代,可否通融一下,給柏某一點時間?」
「時間當然可以,只是這空間,怕是要限了。」
也能理解,張齊敬,工部尚書三品高官,在宴席上被人下毒。
而現在自己身為此案的最大嫌疑人,一舉一動自然都要受到監視。
不過他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話要交代的。
他招來時松,與平日交代任務一般,不疾不徐道:「我走了也不知何時能回來,出了這個府門,府內大大小小的事物就交由你來打理,馬叔那邊也由你差遣。」
時松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愣怔,他面無表情地抬眼盯著柏秋行,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
「對了。」柏秋行側身向著范知仁,「我跟你們走後,府里的人還能自由出入麼?」
范知仁:「這一點,柏大人應當是比我清楚的。」
不消多說,時松自己也清楚。當初孟慶鍾光是牽扯到藏糧案時,孟家附近就由重兵看守著。
更何況柏秋行現在的情況。
柏秋行瞭然地點點頭:「出不去便罷了,好生待在府里,別惹是生非。對了,先前你送給先夫人的那串糖葫蘆要壞了,解決一下,都招蟲蜂了。」
他抬了抬那隻受傷的手:「還有,我不喜蜜罐,那個也是蟲蜂最愛。待我回來發現府內還有的話,別怪我和昨晚一樣發火,將它給劈了。」
時松眼底毫無波動,點頭回道:「知道了。」
一旁的范知仁聽了,稀奇說道:「沒想到柏大人私底下,還是有脾氣的。」
柏秋行回之一笑沒說話。
交代完後,時松看著被一大隊人裹挾著的挺直背影,而後自己反覆咀嚼著那些話。
之前給罕琅帶的糖葫蘆,她早在觀月守就吃掉了。
給罕琅唯一一次帶糖葫蘆,正是自己去改不合身氅衣的那日。而後遇到了趙清一行人,再遇到柏秋行。
那個時間不存在的東西,或者說無意義的東西,招來了現在的蟲蜂。
以及,昨晚的傷,說是蜜罐,實則由蟲蜂導致。
他大概知道了。
天陰沉沉的,雪紛難止,宮闈高牆擋住了陣陣寒意。
范淑章金釵盤發,正拿著剪刀立在藍瓷花瓶前。
一截紅梅落地,她目不斜視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又問著身旁的人。
「怎麼沒死透?」
方姑姑想了想,應道:「聽說進毒量少,這才救了回來。」
范淑章嗤笑道:「他命還真大。柏子濯也牽扯進來了?」
方姑姑低頭應道:「是。今天早上,范尚書親自押去刑部的。」
「我那個大哥,」范淑章手上頓了頓,「我父親那邊有什麼動作嗎?大哥一向最聽他的話。這孽障又是父親當年親自救下來的,他就沒給大哥交代些什麼?」
「太師那邊,沒聽說有什麼動作。」
范淑章若有所思點點頭,低頭聞了聞未綻的花苞,轉而道:「也好。本來只是想解決一個張世曉,沒想到姓柏的也牽連進去了,命該如此啊!最好別出來了,省得哀家還得再推個冤大頭,這下倒是一石二鳥了。」
昨夜她命人給張齊敬下毒的時候,也沒想過會把柏秋行卷進來,現在倒是如了她的願了。
「聽說桐州那邊最近不大安分,等會兒把卿辭叫來吧。」
「是。」
張齊敬出事後,朝中各大臣輪番探望。
張府內忙翻了天,又要接待來人,又要配合查案,還要照顧床上的人。
好不容易才有了喘氣的機會。
張騅期將前來探望的人送了出去,又忙不迭去了刑部。
直到此時,床上的人才有了動作。
張齊敬驀地睜眼,自顧自地坐起身靠著床架子。
他掀開床帳。
「呂凌。」
在旁候著的人聞言有了動作,呂凌側身行禮,毫不意外地應道:「主子。」
張齊敬下了床:「外邊的情況如何了?」
「太后那邊沒有動作,應該是信了。那姓柏的也如主子所料,進了刑部。」
張齊敬點頭,良久嘆聲道:「這齣戲,演得我都累。」
「主子,恕屬下愚鈍。」呂凌神色猶豫,「既然主子知道那酒有毒,直接略過便是,何必還要演這麼一場?」
「你確實愚鈍。」張齊敬批評得毫不客氣,「太后既然決定對我動手了,我就算千避萬避,也只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如她所願,我著了她道,她對我便能放鬆一分警惕,盯得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再藉此機除掉柏秋行,我又未有分毫損失,何樂而不為?」張齊敬斜著他,「跟著我這麼多年,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明白。」
呂凌低頭,緘口不言。
「束則去刑部了吧?也不知道那姓柏的能不能挺過這遭。」
第48章
刑部大牢用刑地處,總是陰暗不見天光,空氣潮濕難聞,陣陣濕冷寒意浸骨。
柏秋行在這裡待了大半天。
周圍滿是刑具,架子上還綁著個渾身是血的人,頭髮凌亂看不出相貌。
聽說是個小太監,也是指認柏秋行主使投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