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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還是不答。
時松見狀湊近了幾分,是有些酒氣,但柏秋行的酒量,還沒見他喝醉過。他看柏秋行眉間都擰成一股繩了,一副極其痛苦的模樣。
「大人?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時松探手在他額間試了試,「這也沒發燒啊,怎麼全是汗?」
柏秋行睜眼攥著他手腕,將他挪開。
他眉間還是不展,看了時松片刻,又闔上眼睛,語氣帶了幾分匆促:「閉嘴,別亂動。」
「……」時松心說,我這不是關心你?再說我這也沒亂動啊!
他不敢說出來,只是將暖爐移遠了些,又將馬車窗格開大。
一陣寒風貫入,柏秋行似是覺察到了,他又睜眼。靜坐了片刻,他將窗戶關上,丟下大氅,開門直接到外邊兒去和車夫擠了。
時松:「……」
直到進了三更冬的門,柏秋行這種症狀也沒緩解,甚至還加重了些。時松抱著他的氅衣,在後邊看著他都搖搖欲墜了,於是憂心道:「大人你再堅持一下,我去叫大夫。」
柏秋行回頭喝道:「不准去!」
「……」
時松好心去扶他,還被甩開了。
時松登時一陣火氣上頭,進了屋連火燭都不想給他點,故意摸黑將大氅扔他身上。
他知道柏秋行偶爾有些怪,但今天未免太怪了吧?
時松不打算管他了,瀟灑出門。
結果沒過多久他又退了回來,嘴上還說道:「大人,我說叫大夫是為你——」
剛才扶在桌邊的人不見了,時松借著外邊的月光瞧見,柏秋行正跪在床前腳踏上,上半身伏在床榻上,渾身似還發著抖。
「大人!」時松慌了神,疾步去將他扶坐著,「我去、我去叫大夫!」
柏秋行支起一隻腿坐在木腳踏上,背靠榻沿,呼吸一陣急促。
他死死拉著時松。
「別犟了好不好?」時松著急地掙著。
只一瞬,柏秋行順著手腕將他扯到踏板上。
柏秋行斜靠著,伏身而視。
時鬆手腕還被他攥著,整個人側躺著,他能感覺到柏秋行的氣息就在耳邊,越來越近。
他腦子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就被放倒了,就覺得自己的領子被人撥開了。
柏秋行似是清醒似是糊塗,他指尖撫過時松側頸的結痂掉了後的新肉,而後向後劃到了那個淡紅痕跡。
他極其不爽地擰著眉頭。
時松感覺到柏秋行的手指覆上了自己側頸,這下他滿腦子都是「他要掐死我?」
他正要掙扎逃命,手腕就被人鬆開了。
柏秋行起身,靠在床沿上,伸手在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朝自己手掌一划,放了些血。
時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柏秋行鎮定了幾分的嗓音。
他清醒了不少,眼睛卻仍是閉著的:「和樂公主有了身孕,聖上命我以欽差大臣的身份,過兩日啟程去黎古,代後齊將福禮送到。」
時松認真地聽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被下藥了。」
時松點了點頭,一時間並沒有發現這兩句話有什麼邏輯不對的地方。
反應半天才猛地看向柏秋行。
「啊?」時松尾調上揚,震驚無比。
不是,這種老套的劇情也會發生在柏秋行身上???
還有,這膽子也忒大了點吧?竟然敢在宮宴上下手……
時松試探問道:「大人,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柏秋行似是又難受了幾分,側頭壓著聲音道:「你出去。」
「……噢。」時松起身,一步三回頭。
雖然有些放心不下,但遇到這種情況,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只得依言出了門。
今晚睡不著的,也不止這兩人。
「啊?」褚溫從床上支起來,偏頭看著褚偲,「阿姐,你這個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褚偲也坐起身,愣道:「不是嗎?那我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那個哪兒有那麼簡單。」褚溫想了想,「而且大夫說是怎麼就怎麼,你前後順序都亂了,那肯定不成啊!」
褚偲失望地躺了回去,將被子拉到腦袋頂,瓮聲瓮氣道:「好吧,我認命了。」
從這年開始,時松就沒個好覺,豈止是沒個好覺,那過得簡直是膽戰心驚。
因為宮宴的第二天,他是在重兵圍府中醒過來的。
「怎麼回事?」
「要抄家了?」
「不知道啊,大人會解決吧?」
……
府內人心惶惶,時松一路上聽著這些言論,心裡也有幾分不安。
他直奔前廳,此時柏秋行正和刑部對質著。
來者是刑部尚書,范知仁,也正是范懷戚的嫡子。
時松正想進去一探究竟,卻被刑部的人攔在門外了。
他不得法兒,只得在外焦急地看著,他瞧見柏秋行昨晚手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了。
范知仁道:「柏大人怕是要和我們走一趟了。」
「張世曉沒死嗎?」柏秋行低頭自顧自地整理著里袖。
二人旗鼓相當的氣質,倒是看不出半分對質的意味。
范知仁:「沒有。」
「如果是我做的,我不會還留他這麼一口氣。」
范知仁笑道:「柏大人和張尚書的恩怨,我倒是有所耳聞。不過,此事我做不了主,不管我信與不信,大人都得和我們走一趟。畢竟這趟差事,是聖上親自交代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