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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韓直,」這是時松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叫名字,「你知不知道,我很噁心你。」
時松原以為他會當場發怒,再怎麼著也會口不擇言。結果意外地,韓直仿佛更興奮:「當然知道,這樣才有意思啊!難道先生不覺得?」
瘋子。
時松知道此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便不再與他浪費口舌。
他看著對方胸口,以竿為刀而去。
對方也不給他得逞的機會,使著尖勾將竹竿劃破。一路裂展,整竿破碎,裂口割破時松握竿的手,倒惹得一手血。
他真的很討厭韓直的這個物理外掛。
時松又從旁撈起一截短木杵,正要往韓直身上打去,就見對方看著自己身後,說了一句:「喲,柏大人。」
時松聞言一個分神,就這麼一瞬,冰冷彎鉤直抵他脖頸。
手上的東西都被打掉,他被迫後退著,直到背抵牆面,退無可退。
「先生可別怪我使詐。春宵一刻值千金,更何況是在這除夕夜。」韓直漏出了勝利者的笑容,「我耐心不夠。」
許是想到了之前在馬渡山密道的經歷,他又用膝蓋頂住時松的腿,滿是威脅意味:「先生這雙腿可別亂動,我不確定在我吃痛的時候,這鉤子會不會劃傷先生。」
時松一雙手剛有動作,脖頸上的彎鉤就已經刺破皮膚,雙腕又被人扼住,韓直附在他耳邊,笑呵呵道:「我都說了,讓先生別動。」
時鬆氣得咬牙道:「你他媽!滾啊!」
「先生生氣了?」韓直沒再管時松的怒吼,他舔掉時松脖頸的血,又換了一處。
那種濕熱感讓他感覺很噁心,他有些呼吸不過,偏頭乾嘔著。
韓直鬆掉他的雙腕,捏著他的下巴掰過來,讓他直看著自己。
他以享受之姿看著眼前人無比厭惡的神情,笑說道:「就是要這樣。」
瘋子!當真是瘋子!
時松執拗地偏過頭,盯著巷尾,腦子飛速旋轉想著對策。
韓直也偏頭,那張臉離他越來越近。
時松不得法,想用雙手將脖頸抵著的東西掰開,只是手一動,那鉤子就越深,脖子的痛感就更清晰。
就在刺痛加深的那一剎,就在時松打算殊死一拼的那一刻,他乜著巷尾不全的人影,愣道:「……大人?」
韓直低笑出聲,吐息就在他面前:「先生未免太單純了些,這個藉口我才用過,你覺得我會——」
話未說完,他就感覺到了。就在猛然側頭的那一瞬,他對上了巷尾漸至的柏秋行。
柏秋行也看見他了,疾步而來。
韓直不及思考,撤步飛檐而走。
時松猝然被鬆開,踉蹌了一會兒才站穩。看著來人,他盡力穩住聲音,招呼道:「大人。」
柏秋行本想追著去的,但看著時松似有些站不穩,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借著微光打量著時松,語氣比平時急切了些:「怎麼樣了?可有傷著?」
時松只是搖搖頭。
這種經歷說出來太丟人了吧……
「大人怎麼來了?」
柏秋行不知道。
他今夜只是去給魏忱送些東西,送完東西回來時,直覺讓他走到這裡來的。
「大人可吃過年夜飯了?」時松蹲身撿食盒,無奈嘆聲,「都灑了……」
柏秋行有一瞬的詫異:「給我帶的?」
時松沒回他,看著稀碎的食盒和盤子菜餚,唉道:「算了,餵狗吧。」
「……」柏秋行還沒來得及感動。
今年也是奇怪,臘月都過完了,三更冬的臘梅卻開得正盛。
滿園的臘梅香氣,幽雅清甜。
時松酒未醒,渾身還帶著酒氣。他總感覺剛剛在巷子裡發生的事像是做夢,一個噁心怪異的夢。
他正準備回房時,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對柏秋行道:「對了大人。」
「嗯?」
「新年快樂!」
柏秋行眉峰上揚:「你也是。」
時松笑著擺了擺手,又轉過身準備回房。
借著院子裡的光,柏秋行陡然看見他脖子的一抹紅,剛揚上的眉宇此時又收了回來,連帶眉頭也微蹙。
他幾乎是手比嘴快地將他拉住:「等等。」
還沒等時松反應過來,氅衣絨領就已經被他撥開。
淨白側頸有一處細小的傷口,血跡已經幹了。朝後一點,還有一個殷紅的牙印。
時松後退一步掙開,不爽地皺了皺眉,拉起領子遮住。
「你——」柏秋行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說下面的話。
他有些憤怒。
不是對時松,是對姓韓的那個人渣。
時松顯然不想提這個,他的手隔著絨毛覆著那處,只是在回房的時候落下了「沒事」兩個字。
柏秋行看著他進了屋,自己立在原地不曾動搖。直到時松房間裡的燈熄了,他才撤步,不過並未立即回房,而是叫來了馬總管。
他無意地捻起一支筆把玩著,不知想到什麼猛地發力給折斷了,語氣比平時冷了不少:「告訴崔言,帶人去找韓直。一旦發現蹤跡,直接殺,別給他活命的機會。哪怕是躲在彭宅里的,也要想辦法給我殺了。」
翌日清晨,時松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他昨晚喝了酒,起來時還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