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時松驀地皺眉:「傷口疼嗎?我給大人換藥?」
柏秋行回他道:「不准走。」
「……」時松深呼吸一口氣,「我今晚不走。」
柏秋行悶咳兩聲,倏地道:「難受。」
時松心提到嗓子眼,耐心問道:「哪兒難受?我去叫大夫?」
柏秋行又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以後也不准走。」
「……」時松無語半晌,他很想翻白眼。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反正這幾天他看自己不順眼,自己在這裡也不受待見,而且要走要留隨自己也是他說的。
現在真決定要走,他還不幹了!
要是自己走了,他還少了個負擔,這會兒又發話不讓人走,柏秋行是不是有毛病?!
時松憋了半天火,罵人和講道理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怒摔帕子,咬牙切齒道:「行行行,你是大人你是傷患你說了算!」
最後柏秋行轉了個臉,對他漏個後腦勺,說道:「我睡了,去熄燭火。」
聽他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時松想一帕子悶死他。
第44章
柏秋行告假,在府里養了幾天,傷勢也逐漸有了好轉。
於是這幾天,時松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晚上就伺候某位大爺,一會兒渴了一會兒餓了,又一會兒藥效過了要換藥的。
某天晚上還因為地鋪離暖爐太近,馬尾被燒糊了一小截,時松忍痛將那骨節長的焦糊捲髮給剪了。
原本該在前廳接待來客的,但柏秋行一身傷不方便,也沒再注重那些規矩,便允了人直接來三更冬。
客來時,時松候在柏秋行書房內。彼時他在桌上支著腦袋,朝下一點一點的,正打著瞌睡。
直到橫貫的一陣冷風吹來,將他驚然一凍,他才清醒了幾分。
時松定眼一瞧,來的都是面熟的。
只是原本魁梧挺拔意氣風發之人,現下卻坐在木輪椅上,由關榮推著,渾身上下掛不住二兩肉。
他憔悴的面容帶著笑,麥色肌膚顯得枯黃不再健康,一身病氣總擋不住地鑽出來。
時松愣怔地看了他許久。
若不是關榮看輪椅上的人的眼神一如當初在驛站看秦玏那般,他都不敢確定此人真的是秦玏。
「柏大人。」關榮朝柏秋行老老實實行了一禮。
秦玏無法,只得抱拳往前輕推以示拘禮。
柏秋行放下手裡的事,見狀道:「二位造訪,可是為那一冤案?」
關榮道:「是為謝恩。」
身未躬下,大禮還未行完,柏秋行快步走近,一手將他抬起:「我既與你義父有約,救秦將軍那便是我之責。你不必謝我,各取所需罷了。」
關榮搖搖頭:「就算是交易,那也是該謝的,柏大人不還為此多挨了一頓罰?」
時松看著三人胡扯了一頓,終於有了機會,忍不住擔憂問道:「秦將軍的身體……」
秦玏苦笑一聲:「時公子不必為我憂心,我啊,也就這樣了。」他頓了頓,「不過,已然正名,我秦玏也無憾了。」
至少能清清白白地過完最後一年不到的時間。
「義父他——」關榮有些猶豫,不知是怕得罪人還是擔心話中意,「不能來找大人了。」
時松心覺不妙:「被人盯上了?」
關榮抿唇不語,秦玏也無言。
看來就是了,時松猜對了。
「無妨。」柏秋行也明了,「自有再見時,讓你義父先顧全自己吧。」
關榮點點頭,將懷中的信件交給他:「義父說,這是大人想要的。」
柏秋行頓了一下,接過來道了謝,幾人又寒暄了幾句。
就在秦玏起手拜別時候,時松恍然看見他腕間有細小的一綹白。
若是他沒看錯,那是由白髮編制而成。
白髮,關榮的。
而秦玏,也是關榮的。
待二人走後,柏秋行才將信封拆開。
時松杵在旁邊,想伸頭又不敢伸地問道:「大人,上面寫了什麼?」
「他和我父親是同鄉,也是同一年高中入朝。」柏秋行似是將信紙斜拿了一點,讓時松也能瞧見。
時松微愣一瞬,反應過來時也沒多說什麼,跟著看了起來。
他看見,上面儘是以田肅口吻表述的。
瑞通六年,田肅跟著茨城趕考的人一同入京,在途中結識了當時的柏衡。
後柏衡進士及第,田肅得了個進士出身,二人就這樣留在了朝內,並一步一步在京都起家。
當年兩人關係甚好,會共同商討朝內事宜。
瑞通十八年,柏衡官任禮部侍郎,田肅原也是個少府少監。
不過那一年,褚家出事,田肅也是因此被牽連,被貶到了御史台做事。
就這樣,田肅在御史台幹了多年。
直到瑞通末年,懿德出嫁,他跟著原御史大夫顧城去黎古,發現了一些端倪。
黎古有很多後齊的兵器,並非私造,做工都是後齊軍營鍛造的樣式。而且,正好是他被貶那一年流通出去的。
這事柏秋行是知道的,畢竟前些時日,魏忱從酉州回來還帶了證據,但他不知道的是後面的內容。
田肅回京後,便把此事告訴了已至尚書之位的柏衡。
二人思來想去,覺得當初褚家出事過於突然,跟現在柏秋行所想的一樣,斷定背後一定有更深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