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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時松驀地皺眉:「傷口疼嗎?我給大人換藥?」

    柏秋行回他道:「不准走。」

    「……」時松深呼吸一口氣,「我今晚不走。」

    柏秋行悶咳兩聲,倏地道:「難受。」

    時松心提到嗓子眼,耐心問道:「哪兒難受?我去叫大夫?」

    柏秋行又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以後也不准走。」

    「……」時松無語半晌,他很想翻白眼。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反正這幾天他看自己不順眼,自己在這裡也不受待見,而且要走要留隨自己也是他說的。

    現在真決定要走,他還不幹了!

    要是自己走了,他還少了個負擔,這會兒又發話不讓人走,柏秋行是不是有毛病?!

    時松憋了半天火,罵人和講道理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怒摔帕子,咬牙切齒道:「行行行,你是大人你是傷患你說了算!」

    最後柏秋行轉了個臉,對他漏個後腦勺,說道:「我睡了,去熄燭火。」

    聽他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時松想一帕子悶死他。

    第44章

    柏秋行告假,在府里養了幾天,傷勢也逐漸有了好轉。

    於是這幾天,時松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晚上就伺候某位大爺,一會兒渴了一會兒餓了,又一會兒藥效過了要換藥的。

    某天晚上還因為地鋪離暖爐太近,馬尾被燒糊了一小截,時松忍痛將那骨節長的焦糊捲髮給剪了。

    原本該在前廳接待來客的,但柏秋行一身傷不方便,也沒再注重那些規矩,便允了人直接來三更冬。

    客來時,時松候在柏秋行書房內。彼時他在桌上支著腦袋,朝下一點一點的,正打著瞌睡。

    直到橫貫的一陣冷風吹來,將他驚然一凍,他才清醒了幾分。

    時松定眼一瞧,來的都是面熟的。

    只是原本魁梧挺拔意氣風發之人,現下卻坐在木輪椅上,由關榮推著,渾身上下掛不住二兩肉。

    他憔悴的面容帶著笑,麥色肌膚顯得枯黃不再健康,一身病氣總擋不住地鑽出來。

    時松愣怔地看了他許久。

    若不是關榮看輪椅上的人的眼神一如當初在驛站看秦玏那般,他都不敢確定此人真的是秦玏。

    「柏大人。」關榮朝柏秋行老老實實行了一禮。

    秦玏無法,只得抱拳往前輕推以示拘禮。

    柏秋行放下手裡的事,見狀道:「二位造訪,可是為那一冤案?」

    關榮道:「是為謝恩。」

    身未躬下,大禮還未行完,柏秋行快步走近,一手將他抬起:「我既與你義父有約,救秦將軍那便是我之責。你不必謝我,各取所需罷了。」

    關榮搖搖頭:「就算是交易,那也是該謝的,柏大人不還為此多挨了一頓罰?」

    時松看著三人胡扯了一頓,終於有了機會,忍不住擔憂問道:「秦將軍的身體……」

    秦玏苦笑一聲:「時公子不必為我憂心,我啊,也就這樣了。」他頓了頓,「不過,已然正名,我秦玏也無憾了。」

    至少能清清白白地過完最後一年不到的時間。

    「義父他——」關榮有些猶豫,不知是怕得罪人還是擔心話中意,「不能來找大人了。」

    時松心覺不妙:「被人盯上了?」

    關榮抿唇不語,秦玏也無言。

    看來就是了,時松猜對了。

    「無妨。」柏秋行也明了,「自有再見時,讓你義父先顧全自己吧。」

    關榮點點頭,將懷中的信件交給他:「義父說,這是大人想要的。」

    柏秋行頓了一下,接過來道了謝,幾人又寒暄了幾句。

    就在秦玏起手拜別時候,時松恍然看見他腕間有細小的一綹白。

    若是他沒看錯,那是由白髮編制而成。

    白髮,關榮的。

    而秦玏,也是關榮的。

    待二人走後,柏秋行才將信封拆開。

    時松杵在旁邊,想伸頭又不敢伸地問道:「大人,上面寫了什麼?」

    「他和我父親是同鄉,也是同一年高中入朝。」柏秋行似是將信紙斜拿了一點,讓時松也能瞧見。

    時松微愣一瞬,反應過來時也沒多說什麼,跟著看了起來。

    他看見,上面儘是以田肅口吻表述的。

    瑞通六年,田肅跟著茨城趕考的人一同入京,在途中結識了當時的柏衡。

    後柏衡進士及第,田肅得了個進士出身,二人就這樣留在了朝內,並一步一步在京都起家。

    當年兩人關係甚好,會共同商討朝內事宜。

    瑞通十八年,柏衡官任禮部侍郎,田肅原也是個少府少監。

    不過那一年,褚家出事,田肅也是因此被牽連,被貶到了御史台做事。

    就這樣,田肅在御史台幹了多年。

    直到瑞通末年,懿德出嫁,他跟著原御史大夫顧城去黎古,發現了一些端倪。

    黎古有很多後齊的兵器,並非私造,做工都是後齊軍營鍛造的樣式。而且,正好是他被貶那一年流通出去的。

    這事柏秋行是知道的,畢竟前些時日,魏忱從酉州回來還帶了證據,但他不知道的是後面的內容。

    田肅回京後,便把此事告訴了已至尚書之位的柏衡。

    二人思來想去,覺得當初褚家出事過於突然,跟現在柏秋行所想的一樣,斷定背後一定有更深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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