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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桐州,桐州怎麼了?」趙書毅問道。
魏遠想了半天,吐出三個字:「亂得很。」
不等趙書毅說什麼,柏秋行倒是先開了口:「那塊地兒,往上走一州一城才是北夏,往西走兩個州才到黎古,地處西北中部,怎麼會亂?」
「不是那個亂。」魏遠悶了一口酒,「官民矛盾有點大。說是經常有軍官搶百姓的東西,當地刺史叫姜什麼來著?哦對,姜旭絲毫不作為。」
趙書毅想了想,確認似的道:「桐州?」
「對!本來這些事,可以不用麻煩你的。但我就是個武將,口頭功夫肯定不如你,我又想,你平時不是最恨這種為非作歹的人嘛,找你肯定有用。」
趙書毅面色有些難看,道不出什麼話來。
場面僵持了一會兒,趙清率先打破道:「舅舅說的這個,怕是難了。」
「怎麼說?」魏遠也看出一絲端倪。
趙江池接話道:「舅舅多年不在朝中,有些事情還不知道吧。范家在桐州發家,現在這個情況,」他頓了頓,「那塊地兒,算是劃給太后娘娘了……」
時松覺得自己夾在這裡有些格格不入,他就這麼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只敢去夾面前那十兩銀子一盤的花生米。
柏秋行看著那盤都快夾光了,眉峰微揚道:「你就這麼喜歡吃這個?」
「……」時松反思著自己的光碟行動,這下連花生米都不敢夾了。
柏秋行覺得有些好笑,隨即給他夾了一塊兔兒肉。
「……多謝大人。」
他這邊專注吃飯,剛把耳朵放下來,就聽見魏遠驚異的嗓音:「什麼?姜旭也是太后親自選的?」
趙書毅極輕地嘆了口氣:「雖是如此,但也正因為這樣,那塊地兒聖上也盯得緊,所以裡面的狀況,聖上應該是知道的……」
「呵,果然。我就說,這麼大個地方,都亂成這樣了,朝廷還沒有動作。酉州不也是這麼個情況麼?」魏遠有些醉了,他嗤笑一聲,「只會窩裡橫,還橫不過自己的親娘。」
魏忱低喝道:「父親!」
「雲生!這話可不敢亂說。」趙書毅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魏遠帶了些怒氣:「那怎麼辦?就放著不管了?為官者不為百姓著想,那我何至於此?要我說,當年先皇就應該讓——」
魏忱急忙打斷道:「父親!您醉了!」
時松驚然抬頭,目光聚在這一大桌子人上久久不落。他心裡捏了把汗,這些話是自己能聽的嗎?魏遠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雖然魏遠要說的話還沒說完,但在座的人都能猜到了。
心照不宣,當年先皇就應該讓蕭予霖繼位的。
趙書毅打破了沉默,扯了別話道:「對了,遇歸也老大不小了,別家這個年歲孩子都上學堂了,是該說門親事了。」
時松抬眼看著這一大家子,雖然前世沒有人催過他,但這個流程無人不懼——怎麼過年的情節提前上演了?
「……」魏忱無言片刻,「姑父,我……沒有心儀的姑娘,暫時也沒有成親的打算。」
魏遠嘖道:「你這孩子!你看看人家曲安,年後就要和褚尚書家的二小姐定親了!你比人家大這麼幾歲,還好意思說什麼沒有打算?」
一臉麻木的魏忱:「……」
一臉無辜的趙江池:「……」
魏遠想起什麼似的轉向正給時松夾魚肉的柏秋行:「噢對了,伯父聽說你先前得聖上賜婚,娶了個黎古姑娘?此次回來還準備把賀禮交給你,結果沒想到……」
他鄭重其事地拍了拍柏秋行的肩:「沒事兒,子濯!咱們兩家雖非血親,但你父親生前與我交好,你的事,伯父自然會操心」
魏遠想了想,側首看向桌子的另一頭:「我看清兒就不錯。」
柏秋行筷子上的蘿蔔滑落:「……」
趙清被剛入喉的湯嗆住猛咳:「!」別……
時松被土豆噎住難下:「!」我的偶像……
「……怎麼這麼大反應?」魏遠不解地看著趙清那副模樣,又將視線落到柏秋行身上,「要是你倆覺得不合適,我看那個誰家——」
「不用了伯父,」柏秋行將他打斷,「我現在也沒那個打算。」
魏遠確實醉了些,滿臉都是紅的,突然嘆了口氣:「唉,也是。你也別太難過,俗話說啊,那個人死……」
……
就這麼聽了魏遠嘮叨大半天,直到天將黑才散場。
滿桌的人都走了,柏秋行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手指在狼藉桌案上一下一下點著。
沒過多久,魏忱去而復返。
魏遠喝得多,魏忱把他扶上馬車後才折回來的。
魏忱開了個窗縫看了一眼外面,而後道:「我留在酉州的人沒了信兒,不是黎古那邊動的手。」
柏秋行吐了口氣:「那就是朝中人動的手了,看來那邊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啊。」
時松看著他道:「那還要找人盯著酉州嗎?」
「要,必須盯。」柏秋行說得毫不猶豫,「那可能是個突破口。」
時松知道他說的突破口是什麼。
先前田肅說的那一番話,再加上魏忱從酉州帶回來的弩箭,那樁血案,極有可能同當年褚家禍事掩飾之下的事情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