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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大批人馬分散到京都各處,布莊翻了個底朝天,也未傳來什麼好消息。

    時松迎著冷風,帶著二人穿過多條街巷還是沒能見到罕琅的身影。

    家丁嘀咕道:「這麼個找法也不是辦法啊……」

    御史台的人也皺眉道:「公子,夫人最近有無常去的地方?或者有沒有提過什麼想去的地方?」

    時松也極力想著,腦海中突然飛速閃過什麼畫面。

    那個回憶中的畫面一幕幕浮現,他整個人仿佛是被凍住了,窒息感油然而生,心驀地一陣疼,他捂著胸口。

    他不敢再去想,不敢去觸碰那個想法和結果。

    但現實總要逼他面對,他不應該逃避。

    他哆嗦著嘴唇,吐出一口熱氣,在極冷的溫度下化成白霧,他顫聲道:「哪裡有河?周圍種著夾竹桃的那種……」

    後面御史台的人想了一會兒,道出了這個答案:「城郊外十里,護城河和長啟河交匯的地方。」

    時松扯著韁繩掉頭,冷聲吩咐道:「遣一半人馬跟我去那裡,留一半在城裡繼續找!」

    此時京都的城門已經關上了,那些守衛見時松帶著一群人過來,不知所以也沒有要放的意思。

    畢竟時松的面孔,他們從不曾瞧過。而且一身看上去除了臉也不像什麼富家子弟。

    「幹什麼的?早時候幹什麼去了?這會兒才出城,不放!回去回去!」守衛邊說邊趕著人。

    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時松沒了往日的好脾氣。

    他顧不得頭暈和身體的難受,僵硬的手拿出懷中的玉牌,抵到守衛的面前,冷然開口:「御史台辦案,放行。」

    那守衛見了這玉牌忙不迭給人開了門,當官的都是大爺,他們得罪不起。

    城門剛開一條縫,時松就揚了一鞭子匆匆奔了出去,身後的人也忙不迭地跟上。

    與此同時,柏秋行忙完剛抵府。

    他看著朱紅大門多了些人手,心中隱隱不安。

    馬總管見他回來了,便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時松,便沒加稱謂,直道:「他剛剛傳話,他帶了一半人去郊外,剩下的一半在京都內繼續找。」

    柏秋行知道馬總管口中的「他」是誰。

    聽完馬總管的話,柏秋行直皺眉。他解下了馬車的車轅和套繩,一句話未留就揚馬而去。

    沒過多久,京都城門就第二次打開了。

    時松依著所指,找到了兩條河交匯的大概方位。天黑完全看不清,紙籠微光在河畔上四處遊動。

    「夫人?」

    「罕琅公主?」

    「夫人你在哪兒?」

    ……

    時鬆手上也提著個火籠,他克服著身體上的不適,渾身戰慄還四處走著,極力辨認腦海里的那個位置。

    他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祈禱最好不要是……

    直到與腦海中的景象完全重合,只是少了入河的人,時松才站定。

    他克服著心中恐懼,看著記憶中那個人消失的地方,叫人去弄幾隻船來。

    燈籠墜在旁側,時鬆緊緊抱著自己,似乎那樣就能暖和一點,他凍得嘴唇發紫。

    在船隻弄來之前,他要坐以待斃嗎?

    那個明媚的姑娘,生死未卜。

    如果……如果是真的,那要讓罕琅在冰河裡一直凍著?

    她明明沒有任何過錯,為什麼要受這種罪?

    時松抽了口氣,拿起草垛旁的竹竿,一步一步下了水。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連忙叫住他。

    時松回道:「放心,我不去太深的地方。」

    眾人見了也有些過意不去,有人一直呼喊著,還有人在岸上也用竹竿捅著。

    浸骨冷意直襲,從出府後被寒風侵襲,時松已經冷得麻木了,現在敢下水也只是因為感覺不到痛。

    他不去深水區,只是在腰間以下的地方,拿著長竿子四處划動。

    他現在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這跟竹竿子感覺到什麼的好還是感覺不到什麼的好。

    不知道拿著竿子在水裡走動劃了多久,什麼感覺都沒有,最後作罷才哆嗦著強撐上了岸。

    時松整個人濕噠噠的,克制著模糊的沉意,離岸還有兩步就被人一把拽了過去,就聽見那人怒喝道:「瘋了?!」

    第40章

    柏秋行將時松扯過身去,借著微光瞧著他一副病殃殃的模樣,揮手將大氅搭了一半在他身上環著。

    他像是抱著塊冰山。

    「……大人。」時松瞧清了來人,整個人有氣無力,意識逐漸混沌。

    身上的氅衣和柏秋行的體溫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熱度,他強撐很久了。

    柏秋行語氣帶著怒意,御史台的人都沒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

    「為什麼不穿氅衣?為什麼私自下河?這麼冷的天你是覺得閻王爺不敢收你嗎?!」

    「沒……沒來得及……我……」這一頓呵斥令時松眩暈不已,他已經開始站不穩了,搖搖欲墜的,滑了下去。

    柏秋行死死將他箍著。

    第二天,柏府掛起了白綾。

    罕琅是這天早晨,在長啟河下游五里處打撈上來的。

    聽說是思鄉心切,心中抑鬱,便自投了河。

    這日起,便有人傳,二人命格相剋,哪怕並未大操大辦也免不了此種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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