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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柏秋行沉聲道:「所以你知道些什麼?」

    「大人可對你這個位置的前任有印象?」田肅問道。

    「此事和顧大人有什麼關係?」

    時松在這兒看了那麼多書卷,也對此有些印象。

    原御史大夫,姓顧,祥豐三年突發疾病而亡。這位置空置了將近半年,柏秋行才在范懷戚的舉薦下上任。

    「瑞通末年,懿德公主與黎古通婚。我那時只是御史台的一個小嘍囉,跟著顧大人西出黎古,送公主出嫁。」田肅語氣漸強,掌握了什麼證據一樣有底氣,「還有就是,令尊是茨城人吧?田某祖籍也在哪兒。不用多說什麼,柏大人也能猜到一二。」

    他道:「至於剩下的,得等這筆交易成了,田某才能悉數告知。」

    其實這些話就足以讓柏秋行信服,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姑爺知道你來找我嗎?」

    「彭茂鴻。」田肅一聲輕嘲,「大人且放心,我與他本就不親厚。他要是不動關榮,表面上倒也還能過得去。」

    柏秋行緩緩道:「你要知道,翻案容易,但真兇難抓,你是想我去隨便找個替罪羔羊?」

    田肅笑道:「趙將軍被關押的那段時間,南疆兵卒越界騷擾多次。那南疆新王繼位不足一年便想著法兒來找茬,潑盆髒水也不冤。再說聖上也不會因為此事就出兵南疆,聖上,可沒那個膽量。」

    「你好大的膽子。」柏秋行短促地笑了一下,指尖在桌案上無意識地點著,「我現在有些好奇,田大人並非平庸之輩,忙碌半輩子,怎會止步於此?」

    時松在旁邊聽了半天,對田肅這個人也感到震驚。原書上壓根就沒提過田肅的名字,沒想到是如此有城府的人。

    「水深難上岸。田某不比大人,沒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去攪這趟渾水。」田肅扯回起初的話題,「那麼依柏大人看,這筆交易如何?」

    柏秋行似在思索,片刻後吐出兩個字來。

    「——成交。」

    第39章

    柏秋行第二天一整日都待在宮中,直到傍晚,蕭予寄才鬆口,將秦玏的這起案子交給柏秋行重新查驗。

    崔言也是等到柏秋行出宮直奔御史台交代完事後,才來三更冬找時松的。

    彼時時松剛點上火燭,正抱著兵書看得入神。

    倒不是因為他多喜歡看這些,主要是柏秋行發話兩天後要考這些東西。

    起初,柏秋行第一次說要考他這些東西,他沒當回事。直到那次惡劣態度的後果是被罰去涮恭桶,他就再也不敢輕怠了……

    「阿松,你讓我去查的,有些眉目了。」崔言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外面寒風正盛,一杯下肚也能暖暖。

    時松放下手裡的書,抬眼問道:「發現些什麼?」

    「大的發現到沒有,只是有個大概。」崔言挪到暖爐旁烤了烤手,「那個方姑姑,原先是跟著范淑桐的。方姑姑方琴,原本是名棄嬰,范太師老爺子心軟將她收入范家。差不多是從小就開始幹些細活,後來稍微懂事些便讓她照顧范家二女的起居。」

    這范家二女不用多說,時松也知道是范淑章范淑桐姐妹二人。

    「方姑姑原本和范家二小姐要親密些,算是打小跟著范淑桐的。直至范淑章及笄後,她見方姑姑手腳靈活,做事乾脆利落,才同范淑桐手裡要過來的。」

    時松皺眉看著他:「沒別的了嗎?」

    崔言道:「沒了,就這些。」

    時松有些疑惑:「那范淑桐和方姑姑自小一塊長大,范淑章要人的時候,她說給就給了?」

    「那倒沒有,聽說兩姊妹吵過一架。但畢竟是下人,」崔言嘆了一下,似是惋惜,「為了此事一家人也傷和氣,范知善見不得這些烏煙瘴氣的,便說著殺了方姑姑事情就好辦了。事情鬧到這一步,范淑桐才鬆口把方姑姑給范淑章了。」

    時松想了半天,雖然沒什麼大的發現,但他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個方姑姑在當年的褚家禍事裡充當的角色,不簡單。

    正想著這些,就聽崔言又道:「剩下的,得等我回來才能給你接著查了。」

    「回來?」

    「嗯。我跟閔清今夜就要南下,趕在年關前回來。」

    時松心中瞭然:「為秦玏的案子吧?去接秦玏的家眷?」

    「對,大人說低調些。現在張家老二駐守谷城,那對母女在那兒也不安全。這趟去,順道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時松點點頭,突然問道:「大人呢?」

    「去刑部了。」

    陰暗的牢房總是潮濕不堪,這裡的血腥味比其他任何牢獄都要重。

    畢竟關的都是十惡不赦的死刑犯,免不了些血腥折磨人的手段。

    甬道火把的溫度並沒有驅散那些寒意,柏秋行踏進監牢大門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壓著不自覺輕皺的眉間。

    他不喜歡這種血腥腐爛味。

    碎瓊小雪掛在他發梢和氅絨上,不一會兒便化掉。

    身後跟著的都是御史台的人,除了一個白髮公子。

    關榮此時忐忑不安。之前秦玏才被押回來的時候,他就死了心一直跟他待在大牢里,結果連大牢門都沒進就被轟出去了。

    畢竟是天子腳下,怎能讓他胡來壞了規矩。

    那天回去後他便沒了生志,一直頹然厭世,眼見著也憔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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