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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過了好一會兒時松才反應過來,柏秋行說的是試試娶回家……

    時松當然沒敢試,畢竟自己這日子也都是勉強能過。要是拖家帶口的,那不耽擱人家姑娘。

    最後,柏秋行還是將她安排到觀月守伺候罕琅了。

    待馬總管把人領走後,書房才清淨下來。

    柏秋行這才將短鏢上的紙卷取下來。

    時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經歷了剛剛的鬧劇,他總感覺現在柏秋行心情不怎麼好。

    「……上面寫了什麼?」時松小心翼翼問道。

    柏秋行掃過去,眉頭一皺。

    時松見他不答,便很識趣地沒再開口,正準備退出去的時候,柏秋行突然出聲道:「田言功寫的。」

    「田肅?」時松被他的話吸引回來,「他說什麼了?」

    柏秋行吹燃火摺子,將手中的紙卷燃成灰燼:「他想跟我見一面,做個交易。」

    時松沒有問他做什麼交易,只問道:「那大人要見嗎?」

    柏秋行沉聲道:「見,當然要見。」

    時松點頭以示明了,至于田肅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傳話,他也明白過來了。

    柏府附近肯定有張彭兩家的眼線,若是過於明目張胆,那田肅必然暴露無疑。

    他現在既不想和張家鬧翻,又有事與柏秋行相商,便只能用這種方式了。

    當夜的觀月守多了個叫柳風的丫頭。

    後院池塘結了一層薄冰,柳風替罕琅將窗戶關上,朝暖爐里加了幾塊紅羅炭。

    罕琅覷了一眼緊閉的窗,將柳風打發了下去。在柳風走後,罕琅又將窗戶開了條縫,似在等著什麼。

    絲絲寒風直打進來,罕琅卻像是感覺不到,一直盯著屋外的那片黑。

    直到從黑暗中的一抹異色越來越近,獵鷹停在了她的窗柩上。

    罕琅激動地解下信筒,將裡面的內容大致掃了一遍。

    結果那信件就跟催命符似的,直痛擊著罕琅的心口。

    「阿卡……」罕琅掩面痛哭,燒掉信件後,拿出深藏著早被人賦予使命的小瓷瓶,發呆一般地盯著。

    她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看來,還是來不及……」

    京都的初雪下了整整兩日,雪停後,寒潮依舊不退。

    夜漸深,御史台主殿依舊燃著火燭。

    柏秋行還沒有回府的打算,於是時松就在旁邊看一些經卷。

    待柏秋行忙完後,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暖爐就在離時松不遠處,他趴在低案上,書卷大半落到了他懷裡,枕著的手臂滑出一截腕,指尖在案沿低垂著。

    側頸的墨發,一半如瀑落地,一半鋪著薄脊。

    火燭暗沉晃眼,柏秋行只能隱約瞧見,他沒埋著的臉在極度舒適的溫度下泛起的紅暈,耳尖也帶著一點紅。

    毫無防備。

    他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隨即施手將時松垂地的髮絲劃帶到時松的跟前,不至於被碳火的高溫斜到。

    時松睡得不深,頭髮的動靜將他驚醒。

    不過礙於火光刺眼,他仍閉著的,轉了轉脖子,睡眼惺忪問道:「還沒來嗎大人?」

    柏秋行平時不會這麼晚還待在御史台,今晚例外的原因時松也知道,因為有客。

    柏秋行收回視線道:「再等等。」

    等到時松睜眼清醒了不少,門外才有了動靜。

    敲門聲響,朦朧人聲入耳:「三更過,大人可要吃茶。」

    柏秋行瞭然道:「濃茶難眠,斟酒即可。」

    來者聞言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滿身風雪和滿臉風霜相得益彰。

    這張臉,接黎古使臣的那日,時松在城門下見過。

    田肅,田言功。

    明明沒過多久,時松卻覺得他滄桑了不少。

    田肅與柏秋行對案而坐。

    柏秋行先開口道:「不知田大人想給柏某斟什麼酒?」

    田肅斜了一眼時松,似有猶豫之色。

    時松看出了他的顧慮,正準備退下去時,柏秋行發話了。

    「信得過,但說無妨。」

    田肅見他也不介意,便回道:「是柏大人想要的,九年陳酒。」

    這話時松聽明白了。

    八月過後就已經是祥豐十年,自然也是柏府血案的第九年了。

    柏秋行神色微動,良久後才道:「你想用什麼換?」

    田肅也不再打啞謎,直言道:「田某有個義子,柏大人見過也是知道的。我也一把年紀了,膝下並無子嗣,我把關榮當親兒子對待。日後都是要跟我改姓田,入祖祠的。」

    「犬子在明樂犯了事,他的愛……好友定罪後,便也沒了生志。」田肅嘆一口氣,「我想我兒活。」

    「你要我為秦玏翻案?」柏秋行倒是直坦,「若是秦玏手上真沾了血,我怎麼也救不了他。」

    「秦玏是無辜的。」田肅抿唇片刻,思索著,「柏大人清高尚潔,若他真的罪大惡極,我便也不會來為難大人。大人的能力舉朝皆知,南下那一趟總不會沒發現些什麼。我知道大人心中存疑,沒有證據也不敢胡亂攀扯,但——」

    田肅誠然道:「你且私下當我是個人證,秦玏無罪,我兒更無罪。」

    「就算此事成了。」柏秋行盯著他,「我怎知你說的陳酒不是在誆我?」

    田肅搖頭苦笑道:「我田肅四十有二才坐到這個位置,柏大人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想來大人的眼光總不會差。我那姑爺還好說,不過,工兵二尚書,大人是最有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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