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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疼痛使得他對滿桌的熱食也沒什麼心情,最後草草吃了幾口應付一下,便回房間了。

    他止住血,換了藥,準備睡下了。

    薄月進窗,帶著冷意,時松關窗的時候,似是聽見了爭吵聲。

    從隔壁傳來的。

    時松本沒打算管的,可那聲音越來越大,剛坐下便又想起,隔壁貌似關的是秦玏。

    吳晟正在吃飯,此時看著秦玏的人,是關榮。

    時松也顧不得其他的了,覆好衣服便到隔壁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

    隔壁房門輕押著,漏出一條縫,時松施手順著縫隙又推開了一些。

    就這麼一些,便能看清裡面的全部,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看見裡面的那一瞬,時松整個人頓時僵住了,瞳孔猛縮著,甚至忘了呼吸。

    他看見,關榮仰頭親了秦玏。

    他們在接吻。

    第34章

    關榮抽身出來,說道:「我還是不信,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阿玏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

    時松剎時收回視線,他震驚無比,腦子嗡嗡一片,都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木訥地站著,消化著,秦玏的心上人是……關榮?

    裡面的人並沒有發現門外的時松,仍交談著。

    秦玏低頭自嘲道:「走吧雲道,離我遠點,我是個惡人。」

    關榮扶著他的肩,堅定道:「你不是的。告訴我為什麼好不好?」

    秦玏不會說的。

    他不會告訴關榮,放火殺人,其實是韓直帶著人去做的,他只是被推出去頂罪的罷了。

    他知道,背後那伙人是想拉趙清下馬,她活與不活影響不了什麼。所以他咬死了是自己做的,與趙清便少了些牽連。

    從始至終,他手上沒沾過一滴血,沒有殺過其他任何人。

    唯一殺死的人,是他自己。

    但他沒有辦法。

    如果被拉出去的不是他,那就會是關榮。

    他們二人必須死一個。

    張齊敬和彭祥本就是看在田肅的面子上,才將關榮放在第二選擇上。他們也是明了二人的關係,才放心大膽甚至帶有威脅的意思找上門來。

    再加上還有至親手足這個死穴,他別無選擇。

    死結,解不開的。

    時松不再管裡屋兩人的語拉扯,渾渾噩噩地回了房,還沒進房門便撞上了人。

    柏秋行將他提溜開:「半仙走路不看路的?」

    時松好久才緩過來,歉聲道:「抱歉大人。」

    他看著柏秋行,不禁想起昨晚柏秋行和崔言的談話。

    既然崔言受命去了一趟谷城,那秦玏關榮二人的關係,是不是已經查出來了?這件事柏秋行是不是也知道?

    柏秋行見狀微皺眉頭道:「見到什麼了?一副失了魂的模樣。」

    時松搖頭脫口道:「沒!沒什麼。我先回房了。」

    「等等。」柏秋行叫住他,猶豫了一會兒,撇開視線又錯身走開,「等會兒把崔言送來的蹄花湯喝了再睡。」

    「……噢。」

    那一晚,時松都沒怎麼睡好,他做了好幾個夢。

    他夢見自己還沒穿書,仍舊是一個體面的現代打工人,和往常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他家裡多了個媳婦兒,性別,男。他們每天纏綿尋歡……

    夢外的時松微微皺眉,那是他自己不曾察覺的。

    夢境陷落,他又夢到自己到了已經習慣的這個世界裡。在一個漆黑通道里,他的意識告訴他,那是馬渡山的密道。在密道里,王啟韓直米賽格滿臉的貪婪,一直追著他跑……

    場景變換,天旋地轉,他又一下子到了京都,但自己的身份不再是柏府的下人和客卿,而且一個小倌,在京都的滿紅園裡。

    時松潛意識裡知道,那是個專為京都的達官貴人提供男妓的地方。他看見好多人和自己一樣,穿著暴露。他想跑,但總是被人追了回來,硬扣到床上,等待哪個貴人的臨幸。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他壓制著心中恐懼極力抬頭。而那個所謂的貴人,赫然柏秋行的臉!

    時松乍然起身,打破夢境。那一瞬間,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夢裡還是現實。

    他喘著粗氣,看著周圍的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隱隱暈開一點光亮。

    時松知道自己已經醒了,他回想著那幾個夢,尤其是最後那一幕,簡直過於恐怖……

    在春夢和噩夢的抉擇里,他毅然決然將這些夢劃給了後者。

    「要死!」他低罵一聲,也不知是罵自己還是罵那個夢,或者罵的是夢裡最後所見的那個人。

    時松搓了把臉又躺了回去,睡意全無。

    他明白,親耳聽見與親眼瞧見的衝擊力簡直不在一個層次上,即便沒撞見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只是看見別人接了個吻……

    其實他不反感別人的這種關係,只是被自己冷不丁撞見了,心中有些東西好像……被顛覆。

    眾人趕回京都後,秦玏就被刑部的人押走了,跟著走的,還有關榮。

    趙江池見狀有些不解:「他不是沒罪嗎?我以為他是為了追隨阿姐才回的京都。」

    時松在後面聽見這話,默然地盯著關榮的背影。那頭華發在京都沉雲的籠罩下顯得有些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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