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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時松點點頭:「那這些屍體?」
柏秋行朝他們剛剛走上來的柜子揚了揚下巴,意思很明顯了。
「……」
其實也無傷大雅,不知道這個暗道是張齊敬私修的還是奉了皇命秘修的,等這些屍體被人發現,估計都變成白骨了。
時松把最後一個人體餃子踢下石階後,柏秋行甩了個東西給他。
一個白瓷瓶,他揭蓋聞了聞,是熟悉的藥草味。
他嘿然道:「多謝大人。」突然又想起什麼來,「大人你呢?」
柏秋行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兩人看起來不相上下,他擔心柏秋行無私奉獻的精神過於強盛,把藥都給了自己。
直到柏秋行拿出一個藥箱推到他面前。
「……」時松便也沒管他家大人了,他沾了點藥膏,試著往手背上抹了點,然後就聽見柏秋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那句話只是隨口一說。」
「啊?」時松茫然地對上柏秋行的眼睛,卻有些看不清。
柏秋行撤開視線,偏向燭台:「我沒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時松這才反應過來,低回頭繼續抹著藥膏,回道:「我知道的大人。今天早上我酒沒醒,有點酒脾氣。」他頓了頓,「那時候我說話沖,大人別放在心上。」
柏秋行點點頭,沒再說話。
話都說開了,時松感覺自己心情「噌噌」直上,連藥膏都好聞了些。
他心情好了,有些人的心情可就壞了。
殿宇的另一端,相連房間已經熄燈,只有一處還亮著微光。
呂凌和韓直二人正跪於案前,帶著已乾的血跡,一身狼狽。
韓直更甚,他的義肢在密道里被打掉,現下只有一截無指的斷手垂在身側。
彭祥盯著呂凌道:「你不是我的人,不必跪我。」
呂凌聞言便起身拘了一禮。
彭祥沒管韓直,帶著明顯的情緒腔調問道:「我要是沒記錯,就這麼一個柏子濯,老師已經派過不少人了吧?」
呂凌道:「……是,我——」
「老師都知道了,你有什麼話留著回去給老師說。」彭祥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柏秋行死不了,太后那邊暫時無法交代。不過你們兩個應該慶幸,現在即使柏秋行沒死,太后也不可能同老師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否則——」
彭祥狠聲道:「他今日沒死成,該死的就是你們了。有些事情,得抓緊了。」
待呂凌走後,彭祥也沒有讓韓直起來的意思。
他睨了一眼韓直身側垂著的空袖,朝那兒點了點,問道:「哪兒去了?」
韓直將右手縮藏到身後,回道:「在密道,一時疏忽。」
「一時疏忽?屈人一等才對吧?」
韓直在他面前總有被壓制感,此時倒像是變了個人,一直沉默不答。
彭祥許是看出來了:「你怕我?」
不等韓直回他,他瞭然繼續道:「你怕我踐行了上次說的話,真把你送回那畜生圈了。起來吧。」
韓直聞言,隱去心中的一分訝意,站起身垂頭立在他跟前。
彭祥道:「柏秋行這邊老師自有打算,就算他不出手,太后也未必能坐得住了。她若是忍不了親自動手,未嘗不是件壞事。不過——」
他想了想,終是沒道出來。
若是太后親自動手了,張齊敬便沒了掣肘。不過,既然不再打算借張齊敬的手,那麼張齊敬一行人便不再有利用價值。柏秋行一死,她眼裡下一個要解決的,便是以張齊敬為首的黨羽了。
畢竟那些人知道的事兒,可不少。
彭祥道:「趙清那邊盯緊點。她後日帶冬儲糧草回谷城,你帶一批人跟著她,必要時我會給你傳信。」
「是。」
第20章
翌日,時松如願以償地騎著馬回去了。他還特昂首挺胸地繞街轉了兩圈,其他人見了會誇他兩句似的。
柏秋行對他這種幼稚行為很是無語。
今夜無風,從馬渡山回來後,馬總管匆忙來了一趟三更冬,自那以後,柏秋行就待在書房裡不曾踏出半步。
也不是什麼大事,馬總管只是給他說,圍獵前,闔春宮派了人去過一趟張府。
他桌案前鋪著一張著墨的紙,上面全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各名相連,更有樹枝般的分叉。
其中,張齊敬牽連最多。
柏秋行在房間裡琢磨了一天,劃掉了不少人的名字。他劃到最後頓了頓,接著還是用硃筆在自己父親的名字上,即前禮部尚書柏衡那兒劃了一筆。
他將太后、張齊敬和彭祥圈了出來,思索片刻又圈出了孟慶鐘的名字。前三者有關聯毋庸置疑,而最後的孟慶鍾,又和這三人有何關係。
他還想不通,為何張齊敬肯為太后做事,孟慶鍾又到底有什麼把柄被張齊敬握著。
一環扣一環,直覺告訴他,後一件事還是和太后脫不了關係。
不過他最想知道的還是,為何太后執意要他死,而當年雙親血案,是否又和此事有牽連。
如果他沒發現此事和太后有牽連,他大可告訴范懷戚,可如今的局勢,離范家遠些才是明智之舉。
畢竟當今手握實權的太后范淑章,是他的老師範懷戚的長女。
即使范懷戚在朝堂上幫過他,甚至從刀口下救下他,柏秋行還是沒有將這些發現告訴他的打算。他不是不信這個老師,只是怕他為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