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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柏秋行都快成面癱了,「當真是我腦子出了問題,才會覺得你腦子被打壞了。」
「?」
柏秋行無情道:「養好傷之前再亂跑,你就去睡馬廄吧。」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點,「還有,沒有得到我的應允就跑出去見人,若還有命回來,也自覺收拾東西滾去馬廄。」
「???」時松心裡滿是問號,我這是又怎麼惹到他了……?
秋漸盛,天光來得晚了些。
長空灰濛濛的沒有色彩,輝煌宮殿顯得更為亮目,卻也擋不住壓抑沉淪的氣氛。
明堂殿湧出烏泱泱人群,緋綠青服下踏長階,還有三兩結伴寒暄。
「彭大人。」
還是來了。
彭祥聽見這聲呼喊,心弦驀地緊繃。
他神色無異地側首回道:「柏大人。」
柏秋行快步與他齊肩,未再開口,目不斜視地端著步子,兩人就這樣同走了一段。
彭祥見他一直未有動作,心裡有些瘮得慌,於是先開口道:「柏大人這是何意?」
柏秋行依舊與他齊步:「柏某所來,只為討教二字。」
彭祥警戒道:「不知是為何事?」
「是這樣的,柏某前些時日得了個寶貝,不料過於注目惹了有心人的眼。」柏秋行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落至陸陸續續行過自己的官員和前人的身影。
他淡聲道:「柏某疏忽讓那寶貝被有心人糟踐了,如今殘破不堪。柏某進不去那賊人的藏身之所,可又甚是心痛,想著能出口惡氣便是再好不過。所以,柏某是想來討教,若是彭大人遇見此種情形,該當如何?」
彭祥笑呵呵應道:「柏大人若是想要個應對法兒,各位同僚目達耳通,柏大人又何必找彭某一介鄙人討教?」
「彭大人倒是自謙了,若為鄙人,怎能坐上尚書之位?柏某來找彭大人,總是有緣由的。」柏秋行依舊語氣平淡,「聽說,彭大人早年也得了個寶貝,是從狼圈裡撿回來的。彭大人大可設想一下,若你同我一般,這把利刃被人折斷,該當如何?」
「不知柏大人從何處聽來的,這些莫須有的事還是莫要染了柏大人的耳。」彭祥神色未動,思索片刻,「其實,依彭某之見,柏大人確是粗心了些。既然是要緊的東西,該再仔細些。」
柏秋行道:「哦?彭大人不覺得,此事該是那有心人之過麼?」
「既然貴物已碎,那柏大人再多糾結也已是定局,何必要自尋苦惱?」彭祥不想再與他糾纏,朝他微微頷首,「彭某還有公務須得處理,就不與柏大人口舌多言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階下片台的官員都走得差不多了。
柏秋行身後再無一人,他定步看著彭祥漸遠的身影,用著彭祥足以聽清的嗓音,幽幽道:「若有朝一日那賊人被柏某抓住,柏某定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柏秋行回府的時候,時松正在練字。
他恢復了大半個月,用力稍猛時還會覺得傷口處隱隱作痛,所以柏秋行仍未教他些新的招式。
不過,這並不能抑制時松對絕世武功的渴望和探索。
因為他找到同樣能教他武功的小夥伴——崔言。
自從上次崔言間接坑了時松一把,他便對此心懷愧疚,認真待務,時常來柏府匯報情況。柏秋行不在的時候,便是時松招待著,一來二去,兩人也逐漸熟絡起來。
但時松礙於上次偷學被抓住後,連帶崔言也被柏秋行劈頭蓋臉地教育了一頓,他現在都是格外小心地,繼續偷學。
他不敢蹬鼻子上臉太過分,被教育過一頓還大搖大擺的不知收斂,那不是純純給自己找罪受麼?
柏秋行踏足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了時松的握筆動作,他覺得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時松身上了。
「我給你糾正過多少次了?你怎麼老是改不過來?」
「……」時松自己也覺得憋屈,可這握筆姿勢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他覺得自己現在能懸腕就已經很厲害了。
他還覺得,柏秋行可能有強迫症。
被某人心中確診強迫症的柏秋行掰了兩下某人的手指矯姿,結果跟先前無數次那樣,落筆不久就又跑偏了。
主要是,某人的心思也不在這裡。方才柏秋行給他糾姿時,他正朝廊庭的紅柱那兒一個勁地遞眼神。
柏秋行按了按眉頭,似乎是放棄了,無奈道:「……罷了,你就這樣寫吧。」
結果時松卻不幹了,他瞟了一眼柏秋行身後,突然拉過柏秋行的手覆在自己執筆的手上,另一隻手將他牢牢按住,正色道:「不行大人,你再教教我唄。」
柏秋行看了一眼被按住的手,愣怔一瞬,真的只有一瞬,隨後便毫不猶豫地順過時鬆手里的筆,長了眼睛似的往後有力一擲,嘴上還說道:「你以為,這樣我就發現不了了?」
他身後被筆丟中的崔言也不敢再有其他動作,而是彎身撿起筆,然後,恭恭敬敬地,雙手奉呈上去……
崔言輕咳兩聲以飾尷尬,道:「……大人。」
時松:「……」
柏秋行掃了一眼低頭挑不出錯的崔言,接過筆來擱在桌上,又將視線挪回到時松身上,沉聲道:「時松,第二次了,再有第三次——」
時松門清打斷道:「再有第三次我就自己收拾東西搬去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