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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請?」時松加重語氣,他不敢懈怠,腦脹都被這突發狀況給治好了,更無心去糾結這個稱謂。
秋風穿堂,拂過書案。
窗外已無亮色,崔言為燭盞點上火光,他甩滅火摺子放入懷中,朝桌案旁提筆閱卷的人走去。
此時御史台的人都走完了,只有柏秋行中午那會兒折回來辦事,一辦就辦到了現在。
崔言揖禮道:「剛剛馬總管差人來了一趟,說是那個叫時松的,出門了。」
柏秋行手中的筆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頭也不抬地問道:「說過去哪兒了嗎?」
崔言看了看再找不出第三人的大殿,回道:「說是來找大人了。」
柏秋行停筆抬頭,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之前讓你盯彭茂鴻,這麼長時間就沒有什麼異動?」
崔言坦言道:「從那日起就一直盯著,異動倒是沒有發現。」他又仔細想了想,「不過,這幾日彭祥的近侍韓直,倒是和張府往來頻繁了些。」
筆尾朱紅油墨滑落,滴到捲軸上暈開,將黑字透染血紅。
柏秋行面色陰沉,擱筆豁然起身,語氣略帶了幾分急促道:「去查韓直現在在哪兒,給你半炷香的時間將功抵過。」
崔言見狀也明白自己誤事了,不敢多問,急忙領命道:「是!」
風吹樓閣,韓直關上了窗戶,擋住侵掃,一併隔絕在外的,還有將喧鬧人聲。
韓直回坐到時松身側,笑言道:「在下也是不得已,時先生勿怪。今日請先生來,是想問問,先生是否有另謀高就的打算?」
時松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原來是挖牆腳的。
「不了,太高了我也攀不起。」
「我連高就都還未告訴先生,先生又何必著急拒絕?」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為誰做事。」時松看著韓直的右手,準確的說,不是手,是鐵鉤義肢。這個人物特徵太明顯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時松道:「韓直,彭尚書近衛。」爛心毒腸的一個人。
韓直聞言,一直帶笑的神情略有驚詫,這下倒是有了幾分敬佩之意:「先生果真本事過人。先生不若再考慮考慮?榮華富貴或是官高職祿?我家主子,可是很期待與先生共事的。」
時松起身應道:「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麼追求,安富尊榮什麼的都是過眼浮雲,就這樣平淡度過此生便也算我之幸。」
他的手剛觸上門沿,便聽見身後的韓直開了口。
「先生如此之神通,可曾為自己算過一卦?」
時松心口猝然一縮,心中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他轉身看著笑意更甚的韓直,問道:「什麼意思?」
韓直嘆聲搖頭,鐵鉤將桌上的空杯子撞到地上,十分惋惜道:「送先生上第二條路。」
第13章
瓷杯落地驟然破裂,清脆碎音貫耳,就在這一瞬間,時松感覺到身後的門被闖開,長刀直掃而來。
時松側身避過,他習武已有一段時日了,能察覺到周圍的細微變化,對刀鋒穿風聲也格外敏感。
兩人手持長刀向他閃來,那是方才一直守在門外的人。
突生的變故容不得他多做思考,他幾乎是依著求生的本能抄起凳子,狠狠砸向撲面襲擊的人。
不過木頭終究敵不過鐵器,長刀破開圓凳,直劈划過時松胸口。
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受傷,因為神經緊繃著無法感覺到疼痛,一身黑衣也看不出傷勢如何。
時松才入門不久,正面攻擊肯定敵不過,便只能防禦為主。
他拿起桌上的盤子扣在一人頭上,短暫地模糊了那人視線,旋身躲過另一人的襲擊,又對著前面那人手腕一個回踢,不過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畢竟他只練了這些天的力氣,和專吃這碗飯的人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時松陡然心生一計,他後避閃躲時扯出後腰間的糖葫蘆,靈活閃至旁側,細長木籤猛然捅入持刀人頸間。時松折斷木籤,收回未沾血的部分,又迅速別進後腰。
那人吃痛,他趁機奪過長刀,有了兵器就稍微好應付一點了。
他掃鋒砍向方才捅進木籤的那人,解決一個是一個。
另一人體型上占了優勢,時松硬打是敵不過的。但他也只能全力相接,否則便是死。
刀鋒相交時,時松乏力不及,手中的刀被震掉,對方接著一個回踢,時松狠狠地撞上了牆,隨即那人將他死死抵住。
時松被制住不得動彈,猛咳幾聲嘔出血來,現在倒是感覺到了,渾身沒有一處不痛的。
他心裡還不忘埋怨,多分泌點腎上腺素就好了,死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到疼了。
方才韓直一直不曾出手,這下時松被制住了,他才站起身。
他使著右臂彎鉤,輕拍時松的臉,連聲嘖道:「先生當真讓我刮目相看,我原以為先生只是會些卦術,不成想對武術也有涉獵。若不是主子留不得先生,先生倒是,很對我胃口。」
時松聽見這話,只覺得胃裡翻騰倒轉,噁心想吐。
韓直將他「右手」從時松的臉上緩緩向下移去,最後停在了肩頭,他趣意盎然道:「先生生得好看,想來這鎖骨也是十分漂亮的。」
時松對此話不明所以,只覺得惴惴心痛愈發猛烈。
很快,韓直就將答案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