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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那子濯對這個戶部侍郎可有推舉之人?」

    宋辛被處決後,這個職位空出來也有幾天了。先前在明堂殿上,朝中大臣各有算盤,都固執己見,爭論不休,惹得蕭予寄難以抉擇,便一推再推,再多觀察幾日再做定奪。

    柏秋行道:「度支司主事,楊陌。」

    魏忱思忖道:「楊見山?」

    「正是。我已擬好摺子,明日——」

    柏秋行話還沒道完,就被時松一口否決掉,他語氣堅定道:「不行!楊見山不行!」

    還沒有誰敢這麼幹脆地反駁柏秋行的觀點,魏忱也有些驚詫,不解道:「為何?楊見山此人在戶部幹了也有五載,做事穩當也未聽說出過差池,我覺著倒無不妥。」

    被反駁的柏秋行盯著時松,一臉平靜道:「你的理由?」

    時松道:「你看你倆當官這麼多年,恐怕還不知道楊陌的母親姓張吧?」

    魏忱疑道:「張氏旁系?為何我記得,楊家正夫人姓劉。」

    「誒,既然都當官了,誰不想有個好身世呢?姓劉是沒錯,不過你也說了,正夫人,那是他嫡母之姓,他的生母姓張。」時松抱臂,摸了摸下巴,「都是些家宅瑣事,誰會扯到官面上?不知道也正常。」

    他還記得,楊陌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干翻褚衛全,自己當尚書。

    第二件事就是,在柏秋行背捅刀子,還捅了不少。

    畢竟張齊敬十分想要他的命,不過這一點時松也沒弄明白,為何張齊敬對柏秋行死抓住不放,這背後到底有什麼緣由?

    後面好多的內容走向以及故事結尾,他一概不知。他默默懊惱,早知道就不追連載了……

    不過幸好,現在離他不知道的還有些內容,門卿這個身份,能混一時是一時。

    時松神秘道:「你們知道像楊陌這種,表面上十分穩重背地裡卻盡不干人事的人叫什麼嗎?叫——」

    兩人齊齊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要說那個答案。

    「悶騷。」

    魏忱:「……」

    「……」柏秋行眉峰微揚,「那像你這種,表面上吊兒郎當實際上也沒幹過幾件人事的人,是不是該叫明騷?」

    時松:「……」

    魏忱聞言在一旁低低笑著,柏秋行見時松被噎住了,才緩慢道:「那依你之見,誰人合適?」

    時松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繼而故作高深道出幾個字:「陳彬,陳繼澤。」

    他記得,楊陌下線後的戶部侍郎,就是陳彬此人。反正那個位置遲早都是陳彬的,還不如現在就把他推上去,倒還少了楊陌上任後乾的那些齷齪事兒。

    魏忱:「這人也是寒門出身,我看趙書毅有舉薦此人的意思。」

    柏秋行:「不奇怪,趙家並非世家。趙書毅也是寒門出身,爬到這個位置不容易,也更易體諒布衣子弟。此舉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看向時松道:「你都不入官場,連此人之名之字都清楚?」

    時松一臉得意:「我都說了,我是半仙嘛。」

    魏忱嘆道:「小時當真是神人。」他偏向柏秋行,「你倒是撿了個寶。」

    雲影徘徊,天色漸沉。

    時松剛送走魏忱,後者的背影還未消失在眼前,肩頭驀地感受到一股帶有敵意的抓力。

    時松眉間輕蹙,帶著肩頭的手一頭往前扎去,旋身回踢卻落了空。

    對方避身將手移到他脖子上,陡然發力往前推去。

    時松不及反應,被鉗制著直往後撤,背肩猝然抵到了臘梅樹幹。

    梅樹猛然搖晃,葉落無聲,驚飛蟬鳥。

    時松被震得猛咳兩聲。

    柏秋行仍保持著掐他脖子的姿勢,重複了他今日在宴席上的兩個詞:「銘記於心?一試便知?」

    「……大人,你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這算偷襲啊!」時松一副頗為無奈的樣子。

    柏秋行撤手應道:「你覺得,日後若是如先前那般遇上了歹徒,對方會先同你說一聲?」

    「……」

    柏秋行負手轉步道:「功夫不到家,再這樣下去我就差人去馬廄給你收拾床鋪了。」

    時松垂頭喪氣道:「……是。」

    三更冬的書房燃起微光,馬叔急匆匆地跑進去,將手裡的書信遞給柏秋行。

    「彭祥去了張府。」

    柏秋行接過信箋,淡言道:「看來有些人要按耐不住了。讓崔言再派些人手過去,盯緊彭茂鴻。還有,去查查戶部度支司主事楊陌,尤其是他那個姓張的生母。」

    馬叔應道:「是。」

    柏秋行展開信箋,大致閱覽了裡面的內容,裡面沒有提及彭祥,卻有一個尤為醒目的地方——闔春宮。

    他漫不經心地將信箋置於火盞之上,豆苗火光貪婪地舔舐著墨紙,最後將它侵化成灰燼。

    最後一角徹底化為塵埃時,也不知柏秋行是在自語還是在同馬叔講話,開口道:「若是這張齊敬和芳琉宮的那位有聯繫,倒還能說得過去。」

    皇后魏悅所住宮殿便是這芳琉宮,而魏悅的母親張如嫿,與張齊敬便是同胞兄妹,張齊敬也算得上是國舅了。

    自家舅舅和外甥女有往來並不奇怪,可這闔春宮裡住的人,與張齊敬之間,並無血脈或人際上的關係。

    他抬眸,這次是真真切切地在同馬總管道:「闔春宮。你說,他三番兩次對我下手,太后到底知曉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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