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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魏忱拈起手裡的白子,摩挲著無奈笑道:「論這個,沒有人能贏得過你。」

    他看了看這狹小的空間,蕭予霖畢竟有個王爺的名頭,這馬車也的確比自家府里的要大一些,不過對於兩個人再加一個大棋盤來說,還是有點擠。

    他輕搖頭,語中帶笑,頗有打趣的意思:「也是難為你,為了贏我這一局,把棋盤都載過來了。」

    蕭予霖背靠車壁,仰頭嘆道:「我若是能自己抉擇,也不至於委屈了你,讓你同我在這麼個地方過手。」

    他側目而視,猶豫半晌復又開口道:「你近日可好?前幾日孟如朝出事,你在他手下做事,我怕會連累了你。」

    魏忱斂眸,莞爾道:「你不若多關心關心自己。我的處境,總歸是比你好過些。」

    蕭予霖轉而輕笑出聲,自嘲般的語氣道:「也是。無奈何啊無奈何,九年都這麼過來了,便也沒什麼好盼日後的了。」

    自從雎神宗繼位以來,蕭予霖便被限了自由。

    早年蕭予寄才登基時,蕭予霖便被禁足於離幽王府內,踏出半步便是死。

    畢竟,狗得栓在自己腳下,方知它聽不聽話。

    直到近幾年蕭予寄見他當真有了閒散王爺的架勢,才稍微對他寬容了些,允了他出府。

    可若想離開這偌大的京都,便只能是白日做夢,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京都外的景色了。

    原本是高空盤旋的雄鷹,自由和肆灑才是他心之所向,卻不想被折斷了翅膀困於囚籠。

    九年,亦是往後的一生。

    魏忱沉默良久,最後故作輕鬆笑言:「子濯府內有個神人,不若我叫他來替你算算何時轉運?」

    神人一跨出趙府大門就打了個噴嚏,皺眉嘟囔道:「誰在念叨我?」

    柏秋行問道:「你在嘀咕什麼?」

    「沒什麼。」

    兩人剛準備上馬車,便見著了從長巷款款走來的魏忱,其後的一輛馬車反之緩緩拐進另一條街巷。

    書中並未提及在此期間魏忱去了哪兒這些細節,而時松也沒有要一探究竟的意思,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

    至於柏秋行,不用多問也知道他去見了誰,他認得那車是誰的。

    魏忱朝時松招呼道:「時公子。」

    魏忱口裡的時公子聞言,差點沒給他表演一個平地摔,略有些汗顏道:「小的只是一個下人,魏公子這樣叫我,不免失了身份……」

    到這裡三個月的時間,時松都是下人的身份。「公子」這個稱謂,實在是太大了,更何況還是個正牌公子這麼叫自己,他怕自己背不住過兩天就見閻王去了。

    「你倒是言重了。若是不習慣,那叫你小時可好?」

    時松嘿然應道:「自然是好的,」

    「你若是叫他半仙,他可能會更開心一些。」柏秋行偏向時松,「是吧,半仙?」

    「……」時松再三確認,我好像沒惹他吧?

    魏忱見狀笑意未收,看了看陸陸續續出來的人,輕聲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不知子濯是否方便換個地方說。」

    回到三更冬後,柏秋行很罕見地沒讓時松捂耳出去帶上門。

    當然,也不是柏秋行今天要搞特殊,主要是魏忱說「你既以客卿之遇待小時,那這些話讓他聽了去也無妨」。

    柏秋行和魏忱兩人就坐於書房安置的羅漢塌上,時松還是那一身長袍立在旁側。

    魏忱道:「胡乾你可接觸過?前兩日剛將高陽留下爛攤子處理完。」

    「有印象,前年的探花郎,新任水部司主事,趙書毅舉薦的。」柏秋行思索片刻,「寒門出身,既無身家背景也無依附勢力。在翰林院待過一年,品行端正,待政認真。上任後也並未宴請朝中官員大肆慶賀,我瞧著,倒是個可用之人。」

    一旁的時松聽了這話,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還沒見過柏秋行這麼誇過別人。

    魏忱點頭應道:「不過我聽說,原本這個位置,張齊敬準備向聖上舉薦孟凡堯的,卻不料被趙書毅搶了先。」他眉間輕皺,「胡乾在他手下辦事,怕是難行。」

    「魏公子是怕姓張的給他使絆子?」時松接過話頭,擺手道:「不用擔心,那位置就該是胡乾的。就算真的哪天被張齊敬拉下馬,那也輪不到孟凡堯。」

    柏秋行開口道:「這麼篤定,看出什麼了?」

    時松道:「一個文弱書生罷了,有德無才,這位置捧著讓他坐,他都坐不穩。」他長嘆一口氣,「只是孟慶鍾怕是要被這個阿鬥氣死嘍」

    柏秋行:「阿斗?」

    「別稱,我給他起的別稱。」

    孟慶鍾靠著人際地位給他求了個官位,他卻拱手讓了人,可不就是阿斗嗎?差點沒被他這寶貝兒子氣死過去了。

    魏忱笑道:「沒想到小時,還能看見人的氣運。」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笑意漸淺,猶豫片刻,最終問道:「那能改運嗎?」

    「改運?這個我暫時還做不到。」時松頗為不解,至少魏忱在時松從書中見到的那部分里,氣運是相當不錯的,怎麼還會想要改運?

    魏忱無奈輕搖頭,淺笑道:「罷了。」他隨即言歸正傳,「胡乾此人,不可多得。現在朝中世家結黨,利益勾連,此等人才最為稀缺,子濯若是能為他說上話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柏秋行點頭道:「我明白,饒是你不說,我心裡也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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