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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他不明白,趙書毅五十大壽宴請朝臣,人家帶的不是家眷就是客卿,再不濟也是護衛管家,為何柏秋行要讓自己一個下人跟著來。

    他開窗看了看外面的盛況,大半個京城的達官顯貴,聚集於此。他小心翼翼道:「大人,這席也不是小的吃得起的啊……」

    若是柏秋行把他帶去酒樓大吃一頓,他可能最多覺得有些彆扭。若是把他帶到這排面來,哪怕是上桌伺候,都是心不安理不得的。

    車門被打開,柏秋行覷了他一眼便躬身走出,嘴上說道:「從今往後,在外,你便是我府中門卿。」

    「……門卿?」

    門卿頓時心喜道,看來上次跟著去宋府,還是起了點作用,無情獸還是挺看好自己的啊!

    時松下了車跟在柏秋行左右,被招呼著進了大門,時不時抬眸看看這一番大場面。第一次穿得這麼周正,倒讓他格外難受,總感覺別人都盯著自己。

    他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那在內呢?」

    柏秋行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大人不是說,在外算門卿,那在內呢?在內算什麼?」

    柏秋行一本正經道:「我不介意,讓你從三更冬搬去馬廄。」

    「……」時松小聲道:「算了算了。」

    柏秋行跟著引路的下人拐進了招客堂,一路上都是朝□□事大臣,起手彎身,不知行了多少禮。

    時松也沒好到哪兒去,出來混也不能丟了他家大人的面子,也只得跟著柏秋行照做。

    他心裡吐槽,以前上班見了同事也就招個手而已,現在自己又沒個一官半職,和這些人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還要和柏秋行一樣拘禮回禮,腰杆都要躬斷了。

    柏秋行低案旁落座,時松也隔著一臂的距離坐在他身側,正臆想著眼前美味佳肴時,被柏秋行攪了興致。

    「前兩日教你的那幾招,要是再學不會,我就真的要讓人在馬廄給你收拾個位置出來了。」

    「……」時松輕咳兩聲,信心滿滿,「大人放心,那幾招我已經銘記於心。若是大人不信,回府後一試便知。」

    他是真不怕,因為那幾招他確實練得差不多了。他還巴不得柏秋行試探一番,說不定見了身輕如燕招快如風的自己,還會誇讚幾句。

    雖然柏秋行從沒有誇過別人,更沒有誇過時松。

    時松掃了一眼堂內群臣,將視線定格在對面低座之上的人,是魏忱。

    魏忱見了他,對他頷首一笑,時松也點頭回應。隨即將視線落到主位之上的人,那便是今日的壽星,也是當今的吏部尚書,趙書毅。

    趙書毅斟了杯酒,舉杯與下座眾人對酌,豪言道:「今日乃我趙某知命之歲,諸位賞臉至此,實乃趙某榮幸,特在此攜犬子敬各位一杯。」

    座上眾人皆起身,時松見狀也急急忙忙端著杯子有樣學樣地舉起來。

    他瞧了瞧趙書毅旁側之人,年歲與他相仿,五官凌厲,看上去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他雖不曾見過此人,但書中內容他還是記得清楚。

    趙書毅之子,大理寺丞趙江池。之前在大理寺,柏秋行與他碰過面。

    這是時松來此地第一次喝酒,確實比自己喝過的都要香醇濃厚。他心想,不愧是多才多藝的古人,高科技也替代不了這些手作品啊。

    「哈哈哈,長明說笑了。」時松順著聲音看去,說話之人是張齊敬。

    張齊敬臉上掛笑:「能在長明這裡沾光,才是我等之幸。」

    話落還有不少人附和著。

    趙書毅作擺手姿,語中帶笑道:「世曉可打趣我了。對了,怎的不見如朝?」

    座中西角,一人起身回道:「家父前日家中思過,愁思傷身,病未愈,來此怕沖了趙大人的壽喜氣。」

    趙書毅關懷備至道:「病了?要緊否?那可得好好養病啊!」

    張齊敬也道:「是該讓你父親好生將息著。」

    孟凡堯謙聲回道:「小病,已無大礙。多謝各位大人掛懷,塵楓回到家中,定轉告於家父。」

    時松看得伏案連連哈欠,這種虛與委蛇的場面,他還只在電視上看過。

    也不知孟慶鍾是真病還是假病,時松猜,應當是後者。

    藏糧風波才過去不久,想是孟慶鍾現在也疲於應付這場面了。不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畢竟,這水啊,可深得很。

    時松還沒趴熱乎,便感覺到有冷光一直打在自己身上。他側目看了看,不是錯覺,柏秋行真的在看他,鷹一般的招子仿佛要把時松的肉剜下來。

    「……」時松又端坐正身,他怕慢半步回去就得睡馬廄了。

    「大人,」時松朝柏秋行靠了靠,低頭小聲道:「等會兒張齊敬要是來給您倒酒,您別喝,有毒的!」

    柏秋行側目問道:「這你也知道?」

    時松拍拍胸脯自豪道:「當然,我可是半仙!」

    半仙話剛落,張齊敬就走了過來,與柏秋行過了一遍禮,而後將時松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位公子,倒是面生得很。」

    縱然時松不喜歡張齊敬,但為了不給他大人丟臉,還是起身行了禮。

    柏秋行應道:「此人乃我府內客卿。」

    張齊敬驚異道:「這倒是稀奇。自柏大人從官以來,張某數載也不曾聽說過柏大人有過客卿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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