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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隨後,他感覺自己胸腔受到一股莫大的壓力,一下,兩下,三下……
「咳咳……」時松將積水吐出,他大口呼吸著,終於感覺一切都順暢了。
柏秋行起身,一身濕亂也絲毫不影響他清鎮氣質。他居高臨下地斜了時松一眼,淡然道:「沒死就起來。」
時松顫顫巍巍地爬起身,抹了把臉,扶樹立在他旁邊,正準備道謝時,柏秋行開了口。
「這些,當真是你算出來的?」這句話,他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說的。
時松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半晌才嘲諷般開口:「大人是覺得,我知道的太多了?我對大人別有用心?」他頓了頓,「你覺得,我該是你府中的釘子?」
時松搖了搖頭,輕笑出聲,心道難怪。難怪方才來的時候,柏秋行問自己是何時進柏府的,原來如此,原來柏秋行從來都沒信任過他。
他心中瞭然,從第一次暗巷遇襲,到蕭洛鈺失玉,再到現在水中刺客,柏秋行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從來沒有。
柏秋行不答他後面的話,只道:「你只需回答我。」
時松對上他眸子,問道:「大人信我嗎?」
「是,或者不是。」柏秋行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是,」時松難得語氣冷然,「是我算出來的。」
兩人就這樣對望著。
柏秋行眸中也毫無波動,莞爾撤了目光,轉步道:「走吧。」
時松不為所動,看著他的背影問道:「大人要我去哪兒?」
「隨你。」
時松張了張口,終是沒說什麼。
柏秋行依舊未停步,只不疾不徐繼續道:「你若是身體不適,便回柏府去找馬叔,給你安排個大夫。若是覺得自己無恙,跟著我去城郊也無妨。隨你。」
時松在原地愣怔半天。
……所以,他是信我了嗎?
晚風輕掃過街,數十里依舊燈火通明,將暮色驅散。
城門處的守衛剛將門關上,就看見主街幹道駛來一輛掛著「柏」字燈籠的馬車,後面還零零散散跟著好幾人,都是方才宋宅外邊候著的人。
這些守衛都是見過世面的,京城的富貴人家裡,柏姓,只此一家。
甚至還沒等到柏秋行將通行令拿出來給他們看,城門就又一次開啟。時松坐在馬車裡,透過木窗瞧見這景象,不禁感嘆,有錢有權就是好啊……
兩人沒有回柏府,還是那一身落水的樣子,不過這天熱,反而覺得有些涼快,雖然時松還是覺得渾身發熱。
本來時松是準備跟著後面一群人出城的,或許因為他有傷在身,上車的時候,柏秋行很好心地把他叫上了。
時松就想著,那又和車夫在外面擠擠也行。不過他又想著柏秋行身上還有刀口子,最後自告奮勇地進去,用自己當年高中學的一些急救知識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
處理完之後,柏秋行也沒攆他,算是默許他同乘了。
出了城有一段距離,才找到了孟慶鐘的宅子。這四方宅算不上大,未點燈立於夜色之中。
這麼多糧食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一天之內運走是不可能,所以東西肯定還在這裡。
不點燈,要麼是不想引人注意,要麼是真的沒人。
柏秋行站在宅門前,輕揮手,身後的人得了令便破門而入。時松見狀像是被同化了一樣也跟著那些人跑進去。不過還沒跑兩步,就被柏秋行揪回來了。
「怎麼,剛剛沒被打夠?」柏秋行沒看他,目光落在方才被拿進門的火把上,「他們是御史台的人,這是他們的職責。你是我私府的人,不必跟他們一樣賣命。」
時松拉聳著摸了摸鼻子,應道:「……哦。是,大人。」
里里外外搜尋了兩圈,才出來個高高瘦瘦的人,崔言拘禮道:「大人,裡面沒有人。」
柏秋行這才順了火把抬步進屋。前院極小,幾步便能穿進前堂。前堂沒有布置,原本就不大的堆滿了麻布口袋。
柏秋行將火把遞給身側的時松,順手抄了側後崔言腰間的短刀。他乾淨利落地刺進一個麻布口袋,登時漏出了白花花的東西來,是米糧。
柏秋行心中瞭然,看來是知道宋辛保不住,便將糧食原封不動地留在這兒,當做罪證把宋辛推出去。
真正的幕後之人摘得可真乾淨。
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宋辛那張嘴有沒有撬開,或者該是,能不能撬得開。
崔言見狀,不解問道:「大人你說,這房契仔細一查就能知道是孟大人的宅子,就算他派人將宋辛滅口,自己也已經攪進來了,還平白多背負一道罪名,這孟大人又是何必呢?」
崔言沒等到柏秋行的回答,等來了時松的否決。
「誒!誰說是孟慶鍾想滅口的?」
崔言不解問到:「這位小兄弟,怎麼說?」
自來熟的時松,瞟了一眼柏秋行,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雖然這個崔言是個實打實的好人,但得不到他家大人的肯定,他還是不敢給別人亂說話。準確的說,不是亂說話,是陳述實情。
他家大人沒有給他示意,只是把短刀扔回給崔言,吩咐道:「清點完數目去找褚易嶺,讓他把這些東西運回去,我去會會宋辛。」
崔言也無心問下去了,應了便去做該做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