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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47:09 作者: 磨叨叨石
他確實要感謝柏秋行。這麼大件事出了紕漏,自己還一點不曾察覺。
若是柏秋行直接遞摺子上去,今日這一通免不了要明堂殿上演了。
本是無罪的,可在場的儘是朝中官員,只要立場不等的都來參一嘴,現下他是有機會調查此時還是無機會直接下獄,倒是說不準了。
牢獄之災他經歷過一次,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褚大人客氣了,同僚之誼,理當如此。」柏秋行還很好心地提了一句,「褚大人若是有心,不妨多提防一下自己的手下人。」
離皇宮幾條街的柏府已經亂了套了。
時松依舊跪著,腰背挺直道:「我怎麼說也是柏府的人,公主要罰我,總得等我家大人回來後再定奪吧?」
可是——
時松不禁心想,可是真等到柏秋行回來了,他會信我嗎?還是說跟其他人一樣,覺得就是我拿的?
「我一個當今聖上親封的安懷公主,還做不了主定不了你的罪?」蕭洛鈺話一落,便往時松身上抽了一鞭子。
在此之前,時松已經遭了幾次鞭打了。
時松知道蕭洛鈺的脾性,知道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會罷休的。
可是若是不說的話,怕是要被打死了,他忍著疼冷靜道:「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的再怎麼說也歸柏府所管,想必公主也不願意為了我這麼一個下人和我家大人——」
蕭洛鈺好笑道:「你也說了,你一個下人。」她特地加強了最後兩個字的語調,「你覺得你一個下人,能影響我們的君臣關係?」
時松沒話說了,他只是一個下人,最容易被人遺忘的人,最不重要的人,能幹什麼呢?哪怕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恐怕還有人拍手叫好,畢竟這麼這麼一個卑如塵土的下人,死了說不定還能換全府的安寧。
「你還是把東西交出來,不是你的你承受不起的。」蕭洛鈺正準備再一鞭子打上去時,被剛進前廳的柏秋行止住了。
……
「不是我,我沒有。」
……
「我他媽說了我沒有拿也沒有人信我!我拿什麼還給你?你,我就說你不行!這誰能受得了?!去他媽的官配!你要是真能跟他成了我名字倒過來寫!!!」時松極力咽下心裡的憋屈。
這是他第一次爆發,也是他第一次脾氣上頭。翻牆被拽沒有,睡橋底下沒有,剛剛受冤枉被打也沒有。
柏秋行不信他,他有了。之前他一直低眉順眼的做人做事,結果到頭來莫名其妙被打一通,連一個信他的人都沒有。
蕭洛鈺被指得不明所以,覺得此人一定是瘋了,正想再開口,卻被柏秋行搶了先。
「馬叔。」他叫來廳外候著的馬總管,「把府里的下人全部叫過來。全部,一個不落。」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廳外的院子便烏泱泱擠滿了人。
「有沒有人拿了公主的東西?」
沒有人承認。
柏秋行語氣平淡道:「那搜院吧。你們待在這裡那裡都別去,你們住的那些房間院子,我會一個一個挨著,親自搜,哪怕是搜到明天、後天,也得搜完了才作數。若是被我發現了搜到了,就不是家法這麼簡單了。」
他掃過人群,慢吞吞道:「全屍,或者碎屍,不由我說了算。」
下面聽了這話開始躁動了,交頭接耳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人拿了公主的東西?」柏秋行淡然道:「我數三聲,自覺一點,現在站出來,還有活路。三、」
還是沒有人承認。
「二——」
突聞人群里有「撲通」跪地聲,那人渾身連帶聲音都發顫:「……是小的,是小的拿的……」
柏秋行語氣似比剛才還冷:「不相干的人就散了去。」
待其他人都走完了,時松才看清了外面的人,是王啟。
「王八蛋!」時松起身忍住膝蓋的痛麻感,連撲帶摔地上去給了他一拳,自己平白無故受了打,他現在恨得牙痒痒,火大得很。
王啟也不敢還手,只捂著臉將玉石掏出來,把事情經過說了個明白。
準確的說,也不是算偷的。從三更冬到前廳來的這段路上,他親眼見著蕭洛鈺那塊玉掉進了草垛。
他也想過要不要還回去,可這麼一個價值連城的東西,自己兩輩子也不一定能這麼得到這麼一塊,於是貪念驅使,他就自己留下了。
他想著,蕭洛鈺身為公主,少了這麼個東西想來也是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
結果不曾想事情越鬧越大,他見時松成了被懷疑的對象,大勢所趨,於是自己也添了把火說了句。
「我還是覺得就是他拿的,說不定藏哪兒去了……」
於是時松就被一頓打。
現在真相大白了,柏秋行將王啟此人交給蕭洛鈺,她也沒理由為難時鬆了。
「公主在臣府內鬧了半天,也不知今日公主前來所謂何事?」
蕭洛鈺收起剛剛那一副潑辣狠勁,傲然道:「只是路過,便想著進來瞧瞧你罷了。」
柏秋行毫不客氣道:「那公主看也看了,便請回吧。」
這逐客令都下了,蕭洛鈺也無理由繼續待著了,更何況剛剛還在人家府里鬧了一通,現在人家還是客客氣氣的,也是給足了她面子。
「這場鬧劇,」柏秋行看著領著王啟出門的蕭洛鈺,緩緩開口道:「公主是否該給我的人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