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只有你能幫我了
2023-11-05 08:49:48 作者: 潛淵魚躍
正在發怒的桓雲澈,一聽見楚離月的聲音,立刻就轉過身來。
雖然依然是溫潤都雅的面龐,仍舊是華貴的紫袍,但是此刻的桓雲澈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他十分狼狽落魄。
地上還散落著碎裂的瓷片,以及茶葉和茶水的痕跡,桓雲澈卻根本不看,眼神帶著迷茫和驚慌,在看到楚離月的時候,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非常急迫地大步撲過來,恨不得一把抓住楚離月的手。
楚離月向後退了退,躲開了桓雲澈的手,冷冷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她和桓雲澈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天元帝國皇帝陛下親自下詔,廢除了兩人的婚約。
在當時的詔書中說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道左相逢,形同陌路」,楚離月也履行了這個承諾,將桓雲澈心頭血和婚書都退還到了他的手中。
如今兩個人已經和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桓雲澈為什麼還是一臉把她當成救星的表情?
也許今天決定見他就是一個錯誤?楚離月皺著眉頭想道。
「離月,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桓雲澈聲音中帶著焦急,一雙眼圈泛著青黑色,嘴唇上一片干皮,看起來十分憔悴。
楚離月看了桓雲澈一眼,將他帶到花廳內側的小隔間之內,緩緩坐了下來,才淡淡地問道:「晉王殿下有何指教?」
桓雲澈感覺到她的冷漠,神情有些頹然。
他似乎全身無力,一下子坐在了楚離月對面的椅子上,也顧不上楚離月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大的黑衣身影,一隻手托著自己的額頭,低著頭看著案幾說道:「離月,你現在是楚家家主、鎮國公,說話一定很有分量,你幫我去說說情,讓我留在神京,不要馬上前去就藩,好不好?」
一聽桓雲澈居然是為了這種事情來的,楚離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縷譏誚的神色。她輕輕搖了搖頭:「晉王殿下,這些事情不是我能插手的,請晉王殿下自己保重吧。」
親王就藩,是非常敏感的政治事件,楚離月怎麼會為了桓雲澈這樣一個渣男而去趟這灘渾水呢!
桓雲澈長長地嘆了口氣,一隻手撐著頭,似乎已經是窮途末路:「離月,除了你,再也沒有誰能幫我了,求你看在我們以前情誼的份上,就幫我這一回吧!」
楚離月有些不耐煩,如果桓雲澈來找她就只是為了這種事情的話,她覺得根本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
親王就藩,天經地義,天元帝國數百年來一直如此,為什麼他會認為他有資格例外?
難道桓雲澈還覺得以他的資質和實力,還有資格去肖想那個位置不成?
叫楚離月說,能夠讓這這些蹦噠了這麼久卻一事無成的皇子們去就籓而不是把他們都弄死,桓雲澤的胸襟已經十分寬廣慈悲了。
楚離月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桓雲澈的鄙夷和譏嘲。
桓雲澈不僅沒有足夠的實力,而且也沒有足夠的眼光,更缺乏堅持和魄力,與桓雲澤則一比,除了他還保有一顆根本沒什麼實際作用的玄珠之外,桓雲澈簡直是不值一提。
楚離月當然能想明白,以前從來沒有提過讓他們這些皇子就藩,現在卻有了這樣的風聲,顯示著桓雲澤可能已經恢復了正常,顯然皇帝對桓雲澤這個太子,也完全不再有任何疑慮,而是已經把他當成了未來繼承人,所以才會把這些當初留下來備選的皇子們,發往各自的藩地。
在這種事情上,楚離月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實力,能夠違背天元帝國皇帝的意旨,改變這個現實。當然,就算是她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必要為桓雲澈做這些事情。
桓雲澈哭喪著臉說道:「我早就沒有那個想法了,可我不能現在走啊!」
自從楚離月那天屠殺長春門時,當著大庭廣眾指責桓雲澈巴結長春門、出賣天元帝國的利益換取個人私利,桓雲澈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可能登上那個寶座了。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他以為好不容易攀上的強援,恰好正正是他被淘汰的重要原因。
天元帝國不需要一個隨時可能成為他人傀儡的皇帝。
所以現在回頭想一想,桓雲澈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而那些和他有同樣想法的兄弟們,也仍然走著他的老路。到頭來,反而是一直沉寂無聞的廢物太子,可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尤其是這段時間,他聽到宮中眼線傳出的消息,說太子桓雲澤已經找到了神奇的天材地寶,只要煉製成藥服下,就能恢復玄珠,成為繼楚離月之後第二個玄珠被廢卻再次開竅的人。
這個消息太令人驚恐了。
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們這些人這麼多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桓雲澈始終記得那個俊美而又自信飛揚的太子殿下,那是壓在他頭頂上的第一座大山。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桓雲澈真的沒有任何繼續掙扎的念頭了。
所以當他聽到陛下旨意,命令所有成年皇子們必須在一個月之內,前往各自封地的時候,桓雲澈就明白,這個消息應該是真的,而最後的勝利者也已經出現。
他倒是沒有什麼流連不去的想法,只是想著去宮中見一見玉貴妃,商量一下。誰知道到了宮門外居然被拒絕入內!
出來傳達消息的太監面無表情地說,玉貴妃一病不起,不能召見他。這個消息讓桓雲澈十分意外,因為前兩天他剛剛見過玉貴妃,玉貴妃一切如常,怎麼才不到兩天的時間就病到不能起床見人的地步了?
尤其是,玉貴妃生了病,不更應當讓他入宮照顧侍奉嗎,為什麼連見都不允許他見上一面?
桓雲澈站在觀天柱最高層的宮門之外,心底一片冰冷,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可是桓雲澈雖然在宮裡有一些自己的眼線,在這種事態嚴重的時候,卻根本起不上任何作用,沒有傳出來任何消息。
想來想去,在他認識的人里,好像只有楚離月最有影響力,最能幫上他的忙。
如果楚離月以楚家家主和鎮國公的身份求見陛下,應當不會被拒絕,這樣的話就能幫他打探一下母親的消息。
楚離月冷冷地笑了起來,對於桓雲澈的記憶和臉皮感到震驚:「晉王殿下,你確定你說的是什麼嗎?你知道你的母親對我做過什麼嗎?你知道,她欠我多少條命嗎?她如果真的出事了,對我來說反而是一個好消息呢。」
「而且,到了現在,你又是以什麼資格來請我幫你的忙呢?晉王殿下,我們早已兩清了,我沒有任何義務去幫你,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桓雲澈抬起頭來,臉色十分蒼白,痛苦地看著楚離月:「離月,你真的就這麼絕情嗎?我們好歹也是……」
不等他說完,楚離月就站起身來:「如果你只有這種廢話的話,我想,我沒有什麼要和你說的。我建議你到觀天柱最高層的宮門之外,等著宮裡傳來的下一個消息吧。」
下一個消息,可能是一切平安、玉貴妃安然無恙的消息,也可能是天妒紅顏、玉貴妃不幸暴斃的消息。
不需要多說,桓雲澈也知道,後者的可能性太大了。
雖然楚離月對宮中的形勢不了解,但是玉貴妃可不是什麼善茬,她這樣的人物居然一夕之間抱病不起,接下來很可能就是暴斃。就算楚離月不知道玉貴妃到底遇到了什麼,但是很顯然的是,這是玉貴妃和桓雲澈最危險的時候。
這麼大的事情,桓雲澈想要求人幫忙,卻只想用兩張嘴皮上下一拍就能成功,他真的以為他算個什麼東西?
看到楚離月毫不留戀起身就走,桓雲澈連忙去追。
早已看他不順眼的清輝站在門口,袍袖一拂,直接把他重重地拋在了地板上,摔得他呲牙咧嘴,卻連叫都叫不出聲。
等到桓雲澈終於爬起來,楚離月卻已經走出了大門。
桓雲澈拼命地追了出去,絲毫不顧儀態地大喊起來:「楚離月,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和你交換!」
早這麼上道就對了嘛,故意放慢腳步的楚離月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如今她和桓雲澈早就沒有任何感情關係,但是,如果利益夠大的話,楚離月還是願意和他做一些交易的。
楚離月站在原地慢慢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晉王殿下,我希望你的消息配得上你的要求。如果你敢騙我,相信你不會願意知道後果是什麼。」
眉眼還是一樣的眉眼,只是眼前的楚離月身上卻散發出厚重的氣勢,以及那種能夠讓人全身發冷顫抖的氣息,讓桓雲澈不得不張大了嘴巴,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暈倒。
桓雲澈忽然想到之前在楚離月身邊一次次遭受到的碾壓和痛苦,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種恐懼。
從什麼時候開始,楚離月變得這麼可怕了……
昔日被他認為是一個再也無法翻身的廢物的女子,在短短几年期間,就已經成為整個大陸最有影響的女人了。
桓雲澈定了定心神,知道這一生再也不可能和楚離月有什麼交集,只希望楚離月看在過去的一點點情分上,能夠幫他這次。
他看了看四周,用目光表示對於那個站在一旁抱著手臂公然聽著他們談話的黑袍男人的顧忌。
楚離月皺了皺眉頭:「有話就說,別擠眉弄眼。」
看到楚離月一點兒都不介意被這個男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桓雲澈只好長長吐了一口氣,慢慢地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