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巧不巧

  袁順全誠和巴雅達嬤嬤能來景陽宮伺候，自然都是極有能耐的人，就像這一次，袁順和巴雅達嬤嬤跟在明心身邊伺候的時候，全誠已經將前往的轎輦等一應事物準備好了。

  明心由巴雅達嬤嬤扶著進了轎子，在裡面都還能袁順敲打抬轎的小太監「穩穩地走，若是顛著了娘娘，仔細你們的皮」特意發出的聲音陰惻惻的，不會叫人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對袁順來說，滿宮的主子裡只有明心是他真正的主子。因為算起來，只有明心與他利益相連，其它主子算起來都是他的對手，所以叫他為著趕去延禧宮而傷了明心，做夢比較快。

  且他又不是沒有正當理由，倘若宜嬪和富察庶妃的孩子沒有保住，那麼他們娘娘的肚子就會顯得越發的金貴，皇上哪裡會怪罪；若是保住了，皇上定然龍心大悅，他們娘娘的肚子也能在此刻錦上添花，皇上也沒有怪罪的理。

  前後有路、進退可走的袁順儼然不懼。

  明心的思緒確是發散到了旁的地方，歷史上宜嬪的長子是在十八年十二月初四出生，按照時間推算應當是在十八年二月末三月初懷上才對，這一胎怎麼也對不上呀！

  至於富察庶妃，明心直接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更別提她生的孩子了，或許是因為這兩人的孩子都沒有保住的緣故，畢竟史書上可不會記載某年某月某日、有哪個嬪妃流產，這些可都是皇家醜聞。

  不然也沒法解釋歷史偏移得這麼厲害的原因，總不能是她帶來的吧！明心可不認為她有這麼大的能量！

  一路暢通無阻地行到了延禧宮，明心看著延禧宮宮門上高高掛起的匾額，略停頓了一瞬，便聽到太后一聲嘆息「進去吧！」便由巴雅達嬤嬤和青禾扶著跟上太后的腳步。

  離偏殿越近，血腥味越重，好在宮人們訓練有素，儘管行色匆匆，可也沒有不長眼睛地撞上來。

  「皇太后到，錦嬪到」即使沒有這句唱報，想來康熙也已經得了消息，此刻便見康熙迎上來。

  扶著皇太后的手臂，後宮嬪妃還來得挺齊全，除了明心都到了，明心給康熙請了安後便安靜地退到一旁，現在可不是彰顯存在感感的時候，而後便聽康熙開口道「皇額娘怎麼來了！這事兒不吉利，別衝撞了您」

  自古以來都認為，女子月事污穢，流產就更不吉利了，尤其是皇家，流去的孩子一致被認為是沒福氣的，且會帶走屋子主人的福氣。

  不然宜嬪好歹是個嬪位，惠嬪怎麼會直接把人安排在偏殿而不是正殿，還不是覺著晦氣，不想讓宜嬪糟蹋了惠嬪自己住的正殿。

  皇太后拍了拍康熙的手，道「宮人去景陽宮稟報的時候，哀家正與錦嬪在一處，想著也都是皇家子嗣，便一道來瞧瞧」

  皇太后對康熙後宮的事一向是能避則避，她不是先帝的元後，在她前頭先帝原本還有一個皇后，那位皇后也是科爾沁的人，先帝廢后後太皇太后才扶她坐上的後位。即便如此她的後位也做得不安穩，代表皇后身份的中宮箋表和宮務也很少落在她的手上。

  因此她在先帝在的時候也是自身難保，和康熙也沒有什麼情分，也不指望康熙真心孝敬她，老太太看得很開。

  因而不曾插手康熙後宮的事，今日也是恰巧撞上了，不然她理都不帶理的。「宜嬪和富察氏的小阿哥如何了」皇太后旁的也不多提，直奔主題。皇太后表現得很明顯，她關心的就是皇家血脈，妃嬪什麼的，不在她老人家的眼裡。

  康熙表現得非常明顯，臉一黑，還是輕描淡寫地回道「宜嬪的胎沒有保住，太醫正在保富察庶妃的胎」

  明心有些詫異，她怎麼覺得康熙說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呀！事實證明，明心的感覺沒有錯，敬嬪與她悄聲道「太醫說宜嬪的胎有三個月了」明心覺得敬嬪對這事兒有些幸災樂禍。宜嬪進宮奪的是敬嬪的寵，滿宮裡最恨宜嬪的人，非敬嬪莫屬。如今宜嬪倒霉，敬嬪是最有資格幸災樂禍的人了。

  當然，敬嬪之所以會告知她這個消息，大概率只是想找個人陪她一起高興，並非她與明心有多深的交情。就好比今日倘若是明心的胎沒有保住，敬嬪也會拉著宜嬪在一旁幸災樂禍。

  且敬嬪也確實該幸災樂禍，因為三個月的胎，算起來已經坐穩了，結果富察庶妃這一仆，孩子沒了，宜嬪運氣實在不好。可是對於罪魁禍首富察庶妃，宜嬪能放過她才怪！

  明心有敬嬪給她解惑，皇太后沒有呀！因此皇太后安慰康熙「皇帝節哀，富察氏腹中的小阿哥一定會平安的，長生天保佑他」

  「承皇額娘吉言」康熙扯開嘴角笑了笑，又溫聲道「這兒有貴妃守著，朕也守著，不如皇額娘回宮歇息吧！」

  「是呢！」佟貴妃也跟著勸解道「這兒味道也不好聞，臣妾知道太后關心皇嗣，可太后您也得保重身體呀！不如有了結果臣妾使人去與您稟報，如何？」

  康熙和佟貴妃真心勸解，皇太后心中也清楚，一個庶妃的孩子還用不著她來坐鎮，若是真要留下，反而顯得她在打皇嗣的注意似的，反正她已經養了萬黼了，皇帝不會再叫她再養一個小阿哥，所以她何苦要留下，因此當即應道「行，哀家就回去了」感嘆道「年紀大了，精力也越發不濟了」

  佟貴妃就賠笑著哄道「太后還年輕著呢！與臣妾站一處，就跟同齡人似的」

  皇太后就笑呵呵地「就你會說話……」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

  「九阿哥、十阿哥沒事吧！」康熙和佟貴妃送皇太后出了門，敬嬪也就放開了膽子，開始打聽其它事了。

  明心見周圍人豎起的耳朵，心中冷笑。宜嬪的肚子沒了，富察氏的肚子是個什麼情況還不清楚呢！就巴望著她的萬黼和胤祾也出事，再讓她們大笑三天。

  想得倒是挺美，明心提高了聲音，語氣僵硬，頗為不善地回道「太醫說是太陽太大，有些曬著了，養一養就好了，沒什麼」

  對這個答案眾人心中是有些可惜的「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身子一向健壯，這麼些年還不曾好好請過太醫呢！竟是在今日不舒服，也是巧了」端嬪柔柔弱弱地，就跟開玩笑似的提出這句話。

  這一下子，眾人看明心的目光都變了，似乎她是特意避開的，恨不能變身X光掃透她的五臟六腑，掰開她的腦子好看看她的真實想法。「還真是挺巧的」安嬪也似笑非笑地呢喃道。

  正在這時，康熙與佟貴妃送皇太后出門也回來了，明心便行了一禮，笑著道「姐妹們說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身子一向健壯，這麼些年還不曾好好請過太醫呢！竟是在今日不舒服，也是巧了」明心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康熙，在眾人的打量中帶著幾分惱怒「不若皇上與貴妃姐姐評一評，到底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