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何苦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傷害自己

  想了想，他又說：「霆兒，上次厲芸帶那個小九過來見我。我一見啊，就非常喜歡那孩子。」

  「總感覺他身上，有你小時候的影子。他的名字不是也改完了嗎，以後就當咱們厲家的孩子養。有空多帶來我瞧瞧！」

  厲夜霆點點頭。

  ……

  從醫院出來，畢驕開車帶凌澤來到了商圈附近。

  凌澤問道：「想吃什麼，我聽你的。」

  畢驕有些懶倦地回答：「隨便。」

  凌澤想了想，說：「不如，我們去吃日料好不好？清淡又有營養。」

  畢驕點了點頭。

  停好了車，兩人走進了一家檔次很高的日料店。

  並排坐在長條榻榻米小桌跟前，點了餐之後，凌澤又跟畢驕隨意地聊了起來。

  「你知道恐高症其實很痛苦的。」他扭頭看了看畢驕說。

  「我每次坐飛機的時候，都要算著時間提前吃好安眠藥。在飛機起飛之前，必須要睡著。」

  「有一次啊，我算好了時間，剛把藥吃下去，就聽廣播裡說航班晚點了。我等啊等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我那架航班早就在目的地那邊著陸了！哈哈，你說，是不是很丟人？」

  畢驕聽凌澤聊著自己的糗事，微微勾了勾唇角。

  看到畢驕的神色舒緩了一些，凌澤心裡稍稍安心了。

  這時候，服務生把餐端了上來。

  正要往餐桌上擺，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頭撞到了服務生腿上。

  服務生沒提防，身子稍稍一晃，手裡的托盤一歪，那壺燙好的清酒一下子灑了出來，有一部分正澆在了畢驕左手的衣袖上。

  「哎呀！」凌澤叫了起來。

  趕緊去解畢驕的袖扣。

  服務生嚇壞了，趕緊鞠躬道歉。

  凌澤一邊緊張地問「有沒有事」，一邊把畢驕的袖子往上拉了拉。

  「不疼。」畢驕淡淡地回了一句。視線掃了自己手腕一眼，隨即甩開了凌澤的手。

  但是凌澤還是看清了，畢驕左手手腕上，除了被熱酒灼出了一小片淺淺的紅痕之外，還布滿了一道道疤痕。

  都是割傷，新舊不一，深深淺淺，有些猙獰。

  怪不得每次見他，他都是穿長袖襯衣或者T恤，從來沒見他露出過手腕。

  「沒事，下去。」畢驕對服務生說了一句。

  服務生又鞠了好幾個躬之後，趕緊離開了。

  凌澤的臉色有些難看。

  「畢驕，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畢驕垂了垂眼皮，視線瞟向了別處。

  「什麼叫沒什麼？」凌澤有些著急，「是別人傷的，還是你自己弄的？」

  畢驕看起來完全不想談這件事，搖了搖頭。

  一貫好脾氣的凌澤有些著急了，俊眉皺了起來。

  「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弄的？」

  「你管！」畢驕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我就是要管！」凌澤急火火地低吼道。

  「畢驕，我們是朋友，我有義務關心你。我不想看你受到傷害，所以你必須告訴我這些傷疤是怎麼來的！」

  見凌澤這麼緊張，畢驕倒有些詫異。

  他沒說話，幽深的藍色眸子直直地絞著他。

  「你別光看著我，你說話啊！」

  平時總是不溫不火的凌澤，生氣著急的樣子令畢驕覺得有點新奇。

  「吃東西，再告訴你。」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伸手拿起凌澤的杯子，把清酒倒滿了，遞給他。

  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他舉起了杯子，朝凌澤點了點，然後抿了一大口。

  凌澤看著他病懨懨的妖冶面龐，有些無奈地端起了杯子。

  「那我幹了這杯，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語氣像哄小孩子似的。

  畢驕笑了，幽藍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點點頭。

  凌澤端著酒杯，一仰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由於平時很少喝酒，這會兒喝得又有點急，凌澤一下被嗆著了，捂著嘴咳嗽了起來。

  畢驕伸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慢點兒。」他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

  好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凌澤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喘了口粗氣。

  視線又落在了他傷痕累累的左手手腕上。

  「剛才被酒燙到的地方，疼不疼？」他輕聲問道。

  畢驕搖了搖頭。

  凌澤瞟了他一眼，又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畢驕微微抿了抿唇。

  稍稍扭頭，把視線瞟向了遠處。

  好半天，他才幽幽地開口。

  「無痛症，不懂疼。」

  聽到這話，凌澤稍稍愣了愣。

  「你有無痛症？」

  畢驕點了點頭。

  「那這些傷疤是……」

  畢驕的眼睛盯著空氣中的一個點，微微失神。

  他顏色淺淡的薄唇輕輕動了動，淡淡地吐出幾個字：「自己割的。」

  「為什麼？」凌澤皺起眉頭問道。

  「心情不好，就割。」畢驕幽深的眼底，流光明滅不定，「雖然不懂疼，但看到流血，心裡舒服些。」

  聽到這句話，凌澤感覺自己心頭一疼。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說：「何苦呢，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傷害自己！」

  畢驕微微搖了搖頭，不說話。

  凌澤又說：「畢驕，以後如果再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跟我說說好不好？」

  「就算我沒有辦法幫你解決，至少你多了一個聽眾，負面的情緒能夠得到疏解。你說呢？

  畢驕扭過頭來，盯著凌澤的臉看了一會兒。

  他那張俊朗的臉上好像籠著光，仿佛看一眼就能暖到人的心裡去。

  畢驕此刻忽然覺得，心裡好像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

  他把一塊海膽放到芥辣的小碟兒里，遞到凌澤眼前。

  「嘗嘗，不錯。」

  凌澤把海膽送進嘴裡，一邊吃著一邊說：「嗯，確實很新鮮啊！」

  他說著，加了一隻蟹腿兒放到了畢驕的吃碟里，笑呵呵地說：「你也吃！」

  見畢驕的情緒好了很多，凌澤很高興。

  「那說好了，以後遇到不開心的事兒，一定要跟我說啊！」

  畢驕一側的唇角牽了牽，點點頭說：「嗯，好。」

  ……

  酒店的午餐結束之後，大家到宴會廳參加休閒茶會。

  大廳里響著輕音樂，賓客們有的三五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在舞池裡翩翩起舞。

  凌墨用胳膊肘輕輕懟了懟方硯，問道：「哎，想不想去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