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凍死了

  本來這個豬舍建起來是用來養豬的，但豬還沒有養起來，這地方倒成了高老太的窩了。

  但高老太吃喝拉撒總有人去照顧吧，林雪碧不願意，楊嫿也不願意，高國富和高建民也不願意，但他們是男的，還好推掉，所以林雪碧和楊嫿就一人照顧一天。

  但沒幾天婆媳兩又因為這事吵起來了，高國富和高建民受不了家裡的鬧騰，就跟著生產隊幹活了，早出晚歸，漸漸的他們也習慣了。

  而林雪碧和楊嫿則偷懶，只管高老太一口飯，有時候照顧高老太也不細心，甚至高老太的屎尿都沒有清理，身上也好久沒有洗過早了，成天不是蒼蠅就是蚊子圍著。

  所以等高老太身上臭哄哄的時候，林雪碧和楊嫿又爭執了起來，婆媳倆還打了一場架。

  高國富和高建民回來什麼也沒有說，第二天楊嫿就跟著下地幹活了，林雪碧也不願意侍候高老太，也跟著下地了。

  等到高大壯從學校回來，看著臭哄哄，蚊子蒼蠅圍著的高老太，都不由作哎了，高大壯的弟弟妹妹更是噁心地跑遠了。

  「太婆」高大壯拿著東西趕著蒼蠅蚊子，卻也趕不走，只好拿著艾草過來點著把蚊子蒼蠅給熏走。

  看著高大壯回來，高老太眼裡含了淚，而且這些天，她的淚一直流著，都快流幹了。

  高大壯看著高老太身上髒兮兮，又臭哄哄的，都震憾了，甚至也噁心的很。但想到一向對自己好的太婆，高大壯硬著頭皮去提水給高老太沖洗，不知道沖了多少桶水，高大壯終於把高老太身上的髒臭給清理了。

  高老太瘦的皮包骨的，非常的輕，身上的肉都沒有幾兩。

  高大壯就這樣在豬圈裡，侍候照顧著高老太，把高老太弄乾淨了，才背回屋。

  等到林雪碧他們回來後，一看到高老太被高大壯弄回屋了，當即大發雷霆。

  知道高大壯把高老太給清理乾淨了，林雪碧道：「你要不喜歡讀書就不讀書，回來放牛，侍候你太婆。」

  於是，林雪碧一句話，高大壯就不用讀書了，每天就是放牛還有照顧著高老太，而且林雪碧還高國富買豬回來給高大壯養。

  高老太不睡豬圈了，畢竟豬圈裡已經養了豬了，就在豬圈旁邊搭了個棚給高老太住。

  高大壯和家人爭執，覺得不該這樣對太婆，這太狠心了，而且冬天一床被子怎麼夠，但無法爭的過家人，而且家裡也沒有多餘的被子。

  颱風或者暴雨天氣，高老太才被允許進屋住，但76年的冬天，非常冷，就算這裡是南方，沒有下雪，可對於一個老人來說，還是住在草棚里，根本無法保暖的。

  夜裡冷風呼呼的吹，高老太在睡在草棚里，身上蓋了棉被了，可卻並不保暖，甚至覺得全身上下都透著冰冷刺骨的風。

  高老太也無法縮卷一團，她冷的不止是身，整個心都是冰冷沒有溫暖的。

  高老太每次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她都活過來了，她想到了丈夫，想到了已逝的長子和次子，想到自己悲慘淒涼的處境，頓時老淚縱橫。

  甚至夢裡，高老太夢到了丈夫和長子次子的譴責，他們不理解她，罵她狠心對高國強，罵她活該，罵她報應，甚至都不理她。

  這個時候的高老太也是悔，想到自己威風了大半生，兒子兒媳對她唯命是從，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高老太的記憶卻在這一刻清晰起來，她回憶著以前的點點滴滴，一切的一切，回憶著如何聽林雪碧還有李勝美的挑唆去收拾鄭向紅，回憶著自己如何偏心小兒子，對三子高國強一家的漠視與不待見，還有內心深處一直認為鄭向紅克星的事情。

  其實高老太內心裡是惶恐的，她迷信，而自己的丈夫和兩個兒子都死了，高老太自然不會覺得是自己剋死的，但鄭向紅這個自己不喜的兒媳，又恰巧是這個之間嫁過來的，高老太自然把一切推到鄭向紅的身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克星，證明丈夫和兩個兒子不是自己剋死的。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啊……。」深夜的草棚里，高老太發出了悽厲悔恨的哭嚎。

  林雪碧吼了一聲，「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再吵把你給丟出去。」

  這聲音一落，再沒聽到高老太的聲音，大家也就這樣睡了。

  然一大清早，高大壯到草棚去看高老太的時候，被子下的高老太已經凍死了，全身冰涼甚至有些發硬，已是死了好幾個小時了。

  「太婆」高大壯悲吼出聲。

  而高國富林雪碧他們在知道高老太已經死後，大家臉上是滿滿的悲傷，甚至林雪碧和楊嫿都已經哭泣抹眼淚了，但內心裡卻是狠狠的鬆了口氣。

  高國強和鄭向紅這邊收到了消息都是一默，鄭向紅內心裡也鬆了口氣，她實在是怕了高老太了。

  高老太的喪事，高國強和鄭向紅，甚至是高稼植、孫玉華還有夏曉都過去了。

  逝者已逝，生前的種種他們已經不計較了，但高老太到底是高國強的生身之母，所以死後，高國強還是想送走高老太一程的。

  想當然，高國富一家自然不願意的，也因為記恨著高國強不幫他們的忙，拒絕他們回光明生產隊的事情，高國強一家就被趕回來了。

  夏曉覺得這樣也好，她對高老太沒有多少感情，雖然從石頭這裡得知高老太是被凍死的，而且睡的是豬圈，夏曉也沒法同情高老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高老太都是自己找的，夏曉也同情不來。

  不過也因為高老太死了，這個年夏曉他們並沒有過，到了年初二，高稼興的兩個姐姐一家都回來了。

  而高永芳也獨自一人回來了，不過現在，倒也不是高永芳不願意親近，而是娘家人也不願意理會高永芳了。

  王秀梅和高建華離婚之後，高永芳這個媒人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在婆家更不被待見。

  所以高永芳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傷，臉上還有，可見是在婆家被欺負的，甚至是被馮志光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