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質疑1

  江夫人的眼睛眯一眯，窺探著李鴻兵等導演組工作人員以及請來的專家顧問馬維亞臉上的動靜。

  曲子結束，大伙兒的掌聲在工作人員的擺手下停歇。魯心怡重新站在了導演組面前，她落落大方，一條麻花辮子顯得性格明亮爽朗，舞台感極好有經驗，因此一點都不畏懼別人的打量。

  「很有風格。」翻譯說出馬維亞的評價。

  對此魯心怡用德語回應謝謝。

  馬維亞點點頭，又說了一串話。

  翻譯補充大佬的話說：「彈的有自己的風格，但是很多細節沒有處理好。說明你對這個曲子本身並不深入體會。曲譜要記，但是，要有共情。」

  大佬的話算得上是意料之中。不從雞蛋裡頭挑出點刺兒怎麼行。陪魯心怡過來的魯家人不緊張，已經對自己家孩子的表現很滿意，點著頭。

  「我會認真繼續學習的。」魯心怡用德語繼續回答大佬的指教。

  這孩子的表現可以說近乎完美無缺。

  蕭炎不太懂音樂的專業性，聽德國老師這番對魯心怡好像前後矛盾的評價有些頭暈，問小死黨：「你覺得怎樣？」

  「這——」穆蘇葉的小指頭撓著撓著臉和小下巴，心裡頭的猶豫和捉摸不定可想而知，此時此刻，他還想請教其他人呢。蕭炎問他，他的動作只能是，回頭，突然看向了大兔子麻麻。

  和她兒子軒軒酷似的那雙漂亮眼睛望向她自己時，楚青曼心頭一愣：他兒子居然想問她的想法？

  哥哥是知道她麻麻是cucu了嗎？暖暖的小腦袋想，看看哥哥。

  「你——覺得呢？」略顯遲疑的小聲音從穆蘇葉的嘴巴里擠出來，小眼睛裡透著不安。

  心頭都軟了的楚青曼將手心放在了他肩頭上，說道：「德國人的嚴謹表現在各行各業，他們國家的音樂家一樣。對德國人嚴謹的定義，有人說是細節，而我想說的是連貫性。德國人做東西，非常擅長把這個東西做得近乎完美。細節的考究可以提高完美程度沒有錯，但是只注重細節何來最好東西實用性的體驗。實用性的表現方式是連貫性。表現在一首曲子上，連貫的風格很重要，否則細節再好，不過也是一首七拼八湊的曲子。」

  「但是剛才那個德國老師不是誇了她彈的有風格嗎？」蕭炎疑問。

  「對方意思是她的表演有自己的風格，問題是她是一個鋼琴家，首先要把曲子獨特的風格彈出來。她剛才彈的聽起來是很好，但是曲子整體風格沒有把握住，導致彈的時候一旦遇到自己能力不足以的地方只能用自己擅長的風格來掩蓋，聽起來整首曲子的連貫性不足。處理曲子的細節怎麼把握，肯定是要在連貫性上做基礎的。」

  大兔子麻麻的話是一針見血。幾個孩子聽得小眼睛發亮。剛才沒有隨著眾人給魯心怡鼓掌的蕭峰，這回想給楚青曼鼓掌了。

  「你媽咪真厲害，暖暖。」蕭炎對小兔子妹妹說。

  暖暖大大甜甜的笑臉表示：俺的麻麻是厲害！

  這群人沒想到的是，楚青曼的聲音傳出去了。

  現場一片譁然。

  這番話簡直是將普通人對德國大佬評價的理解徹底顛覆了，給興頭上的魯家人頭頂澆了盆冷水。

  站在台上本是很淡定的魯心怡，此時兩條小腿兒有些站不穩腳跟。

  魯家人詫異的眸光射向了楚青曼。

  在門口偷窺的江夫人驚訝著，咬咬嘴巴：不會吧，這個鄉巴佬不止懂德語還能懂音樂？

  一塊聽著消息的韓奶奶和趙夫人吃驚地望著楚青曼那臉。

  「哎，早知道拿十萬塊請她做我孫女老師好了。」韓奶奶打著手掌心是後悔萬分。

  再不懂的人都聽得出來，楚青曼最少很懂得德語，才能從德國人的話中捉摸出德國人的想法。

  導演組那頭幾個大佬交頭接耳，儼然楚青曼的話在李鴻兵他們這些人當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是她說的這樣的嗎？」李鴻兵委託翻譯問馬維亞。

  馬維亞掛著那張冷酷的德國臉，緩緩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是的。

  李鴻兵挑了挑眉，難掩心中的得意，偷偷朝楚青曼身邊站的小姑娘暖暖看一看。

  他的手下很明白他此時的心情，現在這事兒只不過再次證明了他挑人的目光向來是對的。不用說，那個說話的女人是暖暖的家長。有這麼一個家長在，暖暖的音樂造詣和天賦肯定是超過了魯心怡。不愧是他一眼看中的小如玉。

  「導演，還有人沒上台。」助手提醒他。

  耗費精力請馬維亞過來，都是為了應付對他做出了恫嚇的江家。沒忘記這點，李鴻兵示意廖茵茵可以上台了。

  廖茵茵走到試鏡室時，聽說了魯心怡一樣被德國大佬颳得一文不值，有些兒忐忑了。

  「不怕。」江夫人對她說，也是對孫紅秀說，「他要是想說你不好，我們也找了個大佬過來懟死他。」

  廖茵茵和孫紅秀母女倆肩頭上一振，眼睛發亮，面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導演組因而看到廖茵茵那種十分自信昂頭挺胸走到他們面前時，一群人心中是感到些意外的。明明前面的孩子包括魯心怡都不敢這樣過分驕傲了。

  小眼睛帶了抹輕蔑掃了李鴻兵一眼，廖茵茵對這人毫不客氣。主要是上回她討好李鴻兵喊伯伯，哪裡想到李鴻兵不買她的帳，今天請德國老師過來，她從大人口裡知道是想刁難她。不過沒有關係，她有家裡的長輩撐腰才不可能輸。

  李鴻兵微微皺了皺眉頭，眼前這孩子的怨氣對著他，可想而知孩子家長在孩子面前說他李鴻兵壞話了。

  你說這孩子來試鏡他片中的角色，結果還先對他抱怨，這——家長的眼裡肯定是不把他李鴻兵當導演看的了。

  隨意坐到了琴凳上，明擺是故意的，廖茵茵的手指頭在琴鍵上十分肆意地掠過去一串開頭。

  對方十分顯然對專家和導演組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