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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38:49 作者: 卿小雙
    分不清那究竟是檮杌的偽裝,還是楮柏,然而不管是哪種可能,都不得不防。

    「不能動手。」靈止攔住了要動手的應宸,看著楮柏,著急地說,「現在檮杌占據著楮柏的靈魂,如果你出手,且不說是否能解決檮杌,但楮柏肯定魂飛魄散!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眼下的情況對於應宸來說,是一個除掉檮杌的絕佳機會。

    此時檮杌故意跟楮柏捆綁在了一起,附身在楮柏的靈魂上現身,可能就是它最脆弱的時候,應宸回想之前自己對它的重創,就算它有通天的能耐,也絕不可能這麼快就好了,所以它只敢去找杭睿,而不敢直接在自己面前現身是有原因的,如果能趁著它還沒恢復,先在這裡解決了它,從此就能高枕無憂了。

    然而檮杌也是吃准了他們不敢輕易動手。

    身為御判司的主人,不得傷害凡人是首要準則,而靈止……如果靈止對楮柏有恨意,那或許還能出手,但現在……絕對不可能。

    果然夠狡猾。

    「靈止……」楮柏抓著胸口,像是拼命想要擺脫什麼一樣,表情很是痛苦,「殺了它!不要猶豫!」

    「楮柏……」靈止手裡握著那根金色的權杖,忍不住的發抖,在他短暫的一生當中,從不曾親手降服過什麼凶獸,難道唯一一次出手,就要用在曾經唯一的朋友身上嗎?

    「你還在猶豫什麼!」楮柏大吼一聲後止不住的咳嗽,「咳……我知道是它,是它教唆我大哥勾結外人犯上作亂,還害死了我母后和二哥,甚至……咳甚至,還讓我親手弒父,這些種種,它死不足惜!」

    聽見楮柏親口說出這些,靈止心裡猛地一陣,當初自己那樣懷疑,楮柏都沒有承認,現在聽到真相,靈止只覺得心裡一片冰涼,竟然真的是他親手害死了先王……楮柏,這罪孽,你要如何擔!

    「我知道我罪不可恕,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著他一起死!」楮柏止不住的咳嗽,「靈止,動手吧!死在你手上,我毫無怨言!」

    應宸看了靈止一眼就知道他絕對下不去手,靈止和杭睿最為相似的一點,就是心軟,也愛攬一些不必背負的責任在身上,但重情卻是他們最可貴的軟肋。

    「或許也是我們罪有應得。」楮柏調整呼吸,緩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著靈止說,「如果不是我們心有雜念,也不會讓檮杌有機可乘。他只是鑽進了我心裡,將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無限放大,促使我們去做了那些錯事,如果一開始我沒有……或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夠了!」檮杌突然占據了楮柏的靈魂,聲音嘶啞大喊,「來啊!你不是要玉璧嗎?那就過來拿啊!」

    檮杌往後退了一步,露出身後石壁上嵌入的一塊琥珀,琥珀中間赫然是一塊蒼璧。

    靈止下意識就要往前走,卻被應宸給攔住了。

    之前檮杌「好心」將玉琥交給杭睿的結果就是讓他吐血暈倒,這次更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是最後一塊玉器,只要靈止拿到手裡,整個太平陣就被徹底打開了,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越是這種關鍵時刻,就越是要小心。

    何況在應宸的計劃里,要開陣,就必須要先解決檮杌。

    檮杌謀劃了近三千年的局到底是什麼?它究竟想從這裡得到什麼?這裡有什麼是他不惜花上三千年的時間也一定要堅持的?

    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應宸心頭,按照檮杌狡猾的性子,這其中恐怕藏著的還不止一個目的,所以應宸不可能讓靈止去拿。

    「先解決檮杌,否則後患無窮!」應宸眼神一直盯著檮杌,小聲對靈止說,「這裡是你布下的太平陣,你一定能做點什麼我做不到的!我們要是不想辦法在這裡把檮杌給解決掉,等到他想辦法出去了,我們就更奈何不得他了!」

    道理靈止都明白,可究竟該怎麼做,靈止還沒想好。

    「一會兒我想辦法引開檮杌的注意力,你把楮柏的魂魄抽離出來。」應宸悄悄把一個東西放進了靈止的手裡,「暫時裝在這裡,日後等他贖了滿身罪孽,我會想辦法送他去投胎。」

    若是別人的保證靈止一定不會信,但若是御判司主人的話,就一定可以相信,縱然檮杌做錯了很多事,但判定檮杌有多種的罪,該收到什麼樣的懲罰都不是檮杌能做決定的。

    然而靈止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應宸已經知道這是自己布下的陣,必然也一定知道了這陣布的是七曜之局,最後的關鍵就在杭睿這具肉身之上。

    當年自己明知最後難逃一死,但也知道,就算自己死了,村民們也會將自己埋葬在神巫墓地里,所以就將七曜之局的陣心放在了自己身上,這樣的話,就能以自己為中心,牽制其他六個陣腳,讓太平陣順利啟動。

    如今想要將太平陣解開,除了打開六個陣腳之外,最後一步要做的,就是毀掉這具身體,然後才能尋找新的陣腳和真心,再次布下太平陣。

    這是當初自己給太平陣下的最後一層保障,如今也成了最大的阻礙。

    如果這個身體收到損害,那麼杭睿就永遠都回不來了。

    靈止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應宸,左手捂住心口,感受暫時居住在心裏面的杭睿,就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鳩占鵲巢一樣,感受不到一丁點杭睿的氣息,就好像是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一般,平靜得近乎不復存在,好似天地間從來沒有那樣一個人,連一絲一毫的嘈雜逗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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