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今年貴庚
2023-11-04 17:16:51 作者: 吃貨胖子龍
羅會府中家眷、管家、婢女僕役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便統統被百騎司抓走,拿下了大獄,嚴加審訊。
羅會辛苦剔糞積攢下的家財被抄查一空,府邸也被封了。
而羅會此人倒是下落不明,一直沒有被抓到。大唐各州郡縣都張貼上了緝拿羅會的布告,不過此人倒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蹤影。
李忘憂倒是暗自猜測,這羅會,怕不是已經被侯君集殺人滅口了吧?
對於羅會的遭遇,李忘憂絲毫不會同情,他也不關心羅會府邸中,是否查抄出與侯君集相關的帳簿,那根本不重要。
即便查到又如何?
以李二對侯君集的信任,貪墨些許糞錢,也不過是一頓訓斥加罰銅罷了。李忘憂與李二打侯君集的小報告,更多還是為了讓李二對侯君集產生一個「貪婪」的印象,從而為今後埋個伏筆罷了。
如今沒有了侯君集與羅會的阻礙,戶縣農戶進長安城剔糞再無波瀾,每日源源不絕的金坷垃,被糞車運往長安城周邊州郡縣,換回來海量的銅錢。
等忙乎完這些事情,卻已然到了金秋十月,大唐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不過今年由於蝗災的影響,關中道內不僅沒有收穫的喜悅,反而家家都是唉聲嘆氣。
原本畝產一石的麥田,如今大多能收個四五斗便算不錯了,甚至許多田地今年的收成,僅僅只有寥寥兩三斗而已。
這點收成,別說是交租庸調了,即便是留作一家人來年的口糧,都是不夠的。
馬周上奏李二,請求減免今歲關中道租庸調中的田租。李二點頭應允,下旨關中道各州郡縣免去田租,並大赦天下。
秋收一事,倒與戶縣百姓無關。
在楊纂的全力配合下,戶縣十萬百姓都全部改種了冬水稻。原本百姓心中皆是惴惴不安,覺得此事十分不靠譜。種了一輩子地,還是頭一回在九月播種稻苗。
不少農戶是一邊流淚一邊播種,覺得這秧苗根本栽種不活。
但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播種到田地中的稻苗,全部存活了。如今田地中的稻苗綠油油一片,倒是給了戶縣百姓一絲希望。
整個戶縣上百個大小村落,唯一沒有改種水稻,如今開始進入秋收農忙的,也只有定周村了。
李忘憂當初餵養的鴨子,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周邊村落田中小麥十不存二三的情況下,定周村的麥田倒是基本保住了,最多減產一二成而已。
所以當初戶縣縣衙讓人燒掉麥田,改種水稻之時,唯獨繞過了定周村的田地。
華夏自古重農事,即便如今定周村的莊戶們,不靠田裡那點產出吃飯了,可到了秋收之時,卻依舊人人下田,忙著搶收一年的辛苦所得。
即便到了後世,那些出身農村,平日裡衣著光鮮,在各個城市寫字樓里上班的白領們,到了秋收之時,依舊會請假跑回老家去,幫忙割麥子收水稻。
這已經是華夏人深入骨髓之中的信仰了。
李忘憂自然也甚至這一點,如今他府里人多,自然要幫村里幹活。
秋收這日一大早,李忘憂便領著牛武牛勇二人,以及一眾府里部曲僕役,下到了村裡的田地,準備幫著收割小麥。
就連美女上司,都領著老管家以及佩蘭、阿芙洛以及府里一眾婢女來幫忙了。
送水的送水,跟著拾撿麥穗的撿麥穗,很是熱鬧。
李忘憂象徵性割了幾叢麥子,便累得一頭大汗,感覺腰都直不起來,老村正趕緊勸他到一旁休息。
美女上司在樹蔭下朝他招了招手:「嘻嘻,某人不是原來與我吹噓,自己是農村娃嗎?怎麼才這麼兩下就不行了?你這身體夠虛的。」
被美女上司調侃身體虛,氣得李忘憂差點就想立刻拉她回府,去證明一下自己能力。不過,這顯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李忘憂白了她一眼:「廢話,我小時家裡倒是人工收割,可那時候也輪不到我去幹活。等我大了,村里早就是機械性化收割了。每年秋收時,都有收割大軍,開著收割機來幹活,一畝地才收一百來塊,誰還吃飽了自己費力去收割?」
「哼,狡辯!說到底你就是太虛了,就你這小身板,也不知道當初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連殺三名東瀛人。」
美女上司話風一轉,又提起了這事,讓李忘憂好不尷尬,只能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當日他在台獄之中,拔刀連殺了三名東瀛人的事情,自然第一時間就被美女上司知道了。
為此,美女上司嚇得好幾晚沒睡好,盡做噩夢,還得安慰同樣被嚇壞了的佩蘭。再見到李忘憂後,美女上司顧不得矜持,直接撲到了他懷裡痛哭了半天,倒是讓李忘憂好好體會了一把軟玉在懷的感覺。
不過等美女上司宣洩完情緒,卻是大發「雌威」,揪著李忘憂的耳朵教訓了半天,直到李忘憂再三保證,以後再也不如此衝動後,才放過了他。
所以見美女上司又提起此事,李忘憂只能閉嘴不言,免得又惹火上身。
有李忘憂府里的近百人幫忙收割,加上有李忘憂搞出來的打穀機,村里收割的速度倒是非常的快。一斗斗的小麥被裝入麻袋,由馬車拉回村中各家各府的糧倉之中。
村中這兩日都是熱鬧無比,人人臉上笑容不斷,秋收總是讓人喜悅的。
老村正卻又找到了李忘憂:「郎君,如今秋收完畢,今歲的田租你看何時送去府上合適?」
老頭的話讓李忘憂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
如今定周村都是他這位戶縣伯的實食邑的邑戶,如今莊戶們不用給官府繳納租庸調,而是交給他這位主家。
李忘憂連忙朝老頭擺手:「還交什麼交啊?都自己留著吧,難道我還缺你們那三瓜兩棗的?都自己留著,今後村里都不收田稅了。」
他的話自然嚇了老村正一跳,連連擺手:「這使不得,使不得,不合規矩啊!郎君,這田稅如何能不收?這……」
老管家李衡在一旁也樂了,推了一把老村正:「你這田舍郎,闊噪什麼?老夫如今天天都操心府里的銅錢如何堆放,哪有功夫去再管你們繳納的糧食布匹?你要累死老夫嗎?郎君說了不收,那便是不收,休要再說。」
李衡與老村正也是在開玩笑,搬來定周村這大半年時間,這兩個老頭關係卻是相當親近,時常相約一起喝著老酒閒聊。
如今府里啥也不缺,自家郎君更是晉升開國縣伯,讓李衡每日都精神抖擻,原本花白的頭髮都變黑了不少,顯得年輕了許多。
老村正自然也不惱他這話,只能心中感慨定周村祖上保佑,遇到了李忘憂這麼一位主家,實在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再三代莊戶們謝過李忘憂後,老村正卻又看向李衡,忽然咧嘴一笑:「李管家,今年貴庚啊?」
李衡一愣,不明白老村正問這話什麼意思:「老夫四十有八。」
他這話,卻是嚇了李忘憂一跳。
尼瑪,李衡才四十八?他一直以為這老頭,哦,不應該是大叔,已經六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