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枯榮有數，野草其生

  林拾五眯了眯眼，好心的提醒方大夫，道：「這脈象可是有所好轉了？」

  她語氣幽幽：「我瞧著，這氣色上，是好許多的，不像剛剛進來那會兒，氣若遊絲，好像隨時會斷氣的樣子。」

  方大夫很想說，這十有八九是迴光返照，所以才會從要咽氣的樣子，忽然變得面色紅潤……

  但他總覺得這話要是說出來，會被林拾五一把捏斷脖子。

  「這，這脈象，脈象……」方大夫蠕動著嘴，好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凌渡緊擰了眉：「方老，到底是什麼情況了？他，可是還有救？」

  方老很想說沒有……

  可每次要張口發出那個聲音，林拾五就目光幽深的看著他，仿佛隨時能夠奪走他的性命。

  「老夫，老夫盡力而為……」他囁嚅著嘴，含糊了一句，不敢再直視林拾五的目光。

  林拾五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是很友好的樣子。

  可方大夫卻覺得後背更加的發涼了……

  這小丫頭還真不愧是煞神，平時瞧著乖乖巧巧，笑起來甜甜的，禮貌又規矩，半點不像這鄉下小地方出來的小家碧玉。

  就是許多京城世家的高門貴女，也有些是不如她這份禮儀姿態的。

  那氣質，仿佛是刻進了骨子裡的。

  但真的冷不丁幽幽看你一眼，那可真是烈暑日下，也能驚出一身冷汗。

  「我們這邊的藥材是有專門存放的地方麼？」林拾五收回落在方大夫身上的目光，看向凌渡問。

  凌渡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可真要說的話，又說不上來什麼。

  他看了看閨女，又看了看方大夫，最後也只是道：「嗯，衙門裡有一個專門的藥房，裡面各種藥材都是齊全著的。」

  想著閨女不可能無緣無故問起藥材的事情，他便追問了一句：「怎麼了麼？」

  林拾五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想過去看看。」

  直接輸送生命力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那就只能提純藥材，淨化藥材裡面於藥效無關的雜質，以藥湯溫養這些人的臟腑，慢慢修復了。

  不然生命力有副作用是小事兒，總歸也不會要命……

  可這要是再來一個像守貳這種，脈象猶如死人一般，人卻活著，她指不定要被說成是以巫蠱之術製造活死人什麼……

  她可不想被當成妖女燒死。

  可用生命力來活死人就是有這種弊端……

  整個人的臟腑會像野草的枯榮一般，盛而衰，衰而亡，亡而又生，生生不息。

  方大夫把過脈一臉震驚的原因，林拾五多少是能夠猜到的。

  守貳剛剛的脈象，十有八九是將死之相。

  但這也恰恰說明，她輸送的生命力，已經足夠他恢復生機，維持生命活動。

  只是這種「復生」的過程，會很是緩慢。

  估計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守貳都會保持這種脈象將死垂危，人卻越來越活蹦亂跳的狀態。

  「那我讓人帶你去。」凌渡說著，就要召喚小衙役過來。

  林拾五搖頭拒絕了：「你跟我說是在哪裡，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阿拾，我要跟你一起。」洛棠不待凌渡開口，就先巴巴的上前，拽著她的手，生怕被拋棄一樣。

  林拾五好笑又無奈：「嗯，我們兩個一起去看看，告訴我們怎麼走就可以了。」

  凌渡的臉色，一下子就臭了。

  方大夫含糊了一句這裡，本來想用他囁嚅著嘴，將巴的說了一句。

  但我覺得「將巴」這個詞，可能不太好理解？

  有懂「將巴的」這個詞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