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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2023-11-04 12:54:56 作者: 黯香
  「呵。」連胤軒陡然冷笑了下,道:「原來你也怕死,拉你兒子陪葬的感覺怎麼樣?」

  「你!」朱櫻臉色微變,被踩到了尾巴:「你說我做什麼,你母后不同樣將你這個出息又本事的兒子調教得狠毒殘虐,做娘的蛇蠍心腸,生的種也是一路貨色!」

  「不知悔改!」連胤軒不想再跟她廢話,眸一沉,側向端毒酒的侍衛:「給她服下,朕要看著她一點一點穿腸破肚而死!」

  「哈哈,你真以為我怕死嗎?」被鎖籠中的朱櫻一聽這話,卻陡然仰面大笑起來,散落的鬢髮搭在唇邊,配上一臉的冷汗與蒼白,宛如瘋婆子,她笑道:「你今日殺了我沒關係,但是你也休想過安寧日子,溫祺的兒子將會在一個你尋不到的地方長大成人,十五年後他會帶著我寄托在他身上的厚望一舉推翻你這個皇伯……還有你的皇后雖然沒有與我合作,但她也不簡單,如果你想要太子,那你就等著熬吧,哈哈,連胤軒你活著也不比死快活幾分,你的昭儀跟人跑了,心痛吧,那是你活該……」

  「餵下去!」連胤軒俊臉鐵青,懶得再跟這個瘋婆子廢話,示意侍衛開籠餵毒酒,自己則利眸微眯看著朱櫻被餵毒酒後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毒酒並不是毒酒,而是在酒中摻了專以啃噬人肺腑的毒蟲,此毒蟲一入肚就會在人肚子裡四處啃咬吞噬,直到將人的內臟吞噬殆盡才會撐死在人肚中,是種非常殘忍的極刑。

  他說過會給這對母子機會的,破例將溫祺這個親王留在宮裡,讓他與生母團聚,只可惜他們一錯再錯,不肯給自己留活路,那就別怪他狠心。

  眸一暗,他最後看一眼朱櫻僵直的屍體,冷道:「用火葬,將骨灰交給溫祺,明日帶往岓連山。」而後轉身大步往外走,走回自己的寢殿。

  這個時候,被亂黨洗刷過一番的皇宮才剛剛恢復它原先的模樣,屍體被拖走了,石板上的血跡被洗乾淨了,萬籟俱靜。

  他站在鳴鸞殿門口,沒有踏進去。

  內侍對他稟報導:「皇上,西門公子早在今日卯時出宮,只說了句『保重』,讓您不必再尋他。」

  「沒有再交代其他的話了?」他眉心微皺,踏進來。那場毒煙毀的不是他的後宮,而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她從來說過要走,然後真的走了。西門也走了,帶著淺淺和月箏去了一個他看不到的地方,比他瀟灑。

  苦嗤了聲,他坐在龍椅上,將肘撐在桌面閉上眼睛。都走吧,就讓他一個人守在這裡,做他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這個位子是他用六年的隱忍換來的,他又何苦為了一個不信任他的女人拱手相讓!一次的不信任就夠了,這次又為了一個夏侯玄置他於不顧,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她與楚幕連給他的那一刀還在心口上呢,那種被背叛的痛苦,宛如尖刀一刀一刀將胸口剖開,血淋淋的卻又必須自己一點一點的縫上,縫得不露一絲痕跡。她在蓮鞝做的那個決定,難道他就真的不在乎嗎?雖然楚幕連及時回頭了,但是她為了蓮鞝放棄他的決定卻是永遠存在的,她選擇棄他,是真的。而這次銀面不惜造反進宮,本就是打著將她從他身邊奪走的主意,他並不是為她,而是為了他自己。

  所以他開始明白,出事的時候她選擇放棄的人,永遠是他。

  他唇角勾了勾,睜開眸子來,望著站在他面前的內侍:「還有什麼事?如果稟報完了就退下去吧,朕今日很累。」

  「回皇上,您問奴才的話奴才還沒答。」內侍公公小心翼翼道,看了他的臉色一眼,又低下頭去:「西門公子出宮前只說了句『保重』,並未說任何其他的話。而鳳鸞宮那邊派人來報說皇后娘娘動了胎氣,御醫檢查說是胎位不正,如果執意誕下太子,皇后娘娘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是嗎?」他劍眉不冷不熱的挑了下,道:「闖入昭陽宮的那群亂黨的真實身份查出來了嗎?」

  「回皇上,都統大人兩個時辰前已呈上摺子,說是皇上您要求照辦的。」

  「好。」他瞥瞥桌面,用長指將那新上的摺子翻了翻,沉聲道:「擺駕去鳳鸞殿,朕要見見皇后。」

  「是。」

  半個時辰後,他的龍攆在鳳鸞殿門口停下,並沒有讓公公通傳,而是直接走進去。走進去的時候,他特意看了幾眼那擺在院子裡的唯一一盆金牡丹,示意身後的奴才將其搬走。鳳鸞殿的宮女守在旁邊,不敢阻攔。

  而這個時候,連絳霜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喝湯藥,一張精緻的臉蛋如被暴雨摧殘過的花朵,雖美,卻沒有生氣。

  「皇上?」她見連胤軒進來了,嚇了一跳,忙不迭將宮婢餵湯藥的手推開,坐直身子,「你來看我了。」

  連胤軒沒有答她,一雙墨眸銳利深沉,站在五步遠處道:「北冀為你而死,你有沒有愧疚?」

  「你為姐姐割心頭肉的時候,又有沒有想過這麼做值不值得?」連絳霜反問他一句,撐著身子道:「你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想著只要她活著就好,北冀大哥亦然。他已經死了,你問我愧不愧疚有意義嗎?胤軒,我愛的人是你,不是他……」

  連胤軒眸光閃了下,俊臉上沒有為她這句有所反應,道:「映雪白髮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那時我一直以為這是補償兩個女人的最好方式,但是直到今日,我才發現我錯了,這樣的方式不僅差點害死映雪,也害了你。」

  「胤軒?」絳霜抱住床柱撐起身子,唇色是蒼白的,臉蛋上卻划過急切:「我願意和姐姐共同服侍你,你愛她沒關係,我只要呆在你身邊就夠了……」

  她這樣一說,連胤軒臉色愈加冷,失望道:「呆在我身邊只會讓我更加愧疚,你不明白嗎?」

  「不,你不是愧疚,而是對我有感情!」絳霜大聲起來,哀怨的盯著冷冷站在遠處的男人:「你是愛我的,從那年將我接入景親王府,你就愛上了我,你只是被姐姐迷惑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愛的是誰。但是你想想看,是我先出現在你面前的,你和我有最初的記憶,迷戀的是我的臉,不然你不會休掉她,立我為後,讓我懷上你的孩子,你對姐姐才是愧疚,因為她曾經為你流掉過一個孩子,差點為你送命,所以你一直覺得愧對她……現在她隨那個男人走了,你就可以看清自己的心了……胤軒你看,她和我長了一張同樣的臉,所以你的眼裡才會有她,你看清楚了嗎?」

  「我看清楚了。」連胤軒輕抿薄唇一瞬不瞬盯著這個越說越激動的女子,沉聲道:「從你給昭陽放毒煙的時候我就看清楚了,那一把火斷了我對你所有的感情,你太讓我失望了。」

  「毒煙?」絳霜挺直的身子一下子軟下來,放在被子裡的手悄悄捏緊,眸光閃爍:「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是溫祺帶進來的亂黨殺進去的,我和長公主在鳳鸞殿也……」

  「那殺害阿若綺的事呢?」連胤軒冷冷一笑,眸中只有深深的失望:「為了除掉映雪,你不惜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做賭注,成功了的話,沒了孩子你還可以有我,沒成功則藉由映雪護妹心切,讓阿若綺去對映雪說那番話,直將矛頭指向母后和月箏……借金牡丹陷害母后和嫵塵,在我昏迷那段時日暗殺映雪……絳霜,你何時變得這般狠毒有心機?」

  「那母后曾經讓人將我掠走的事你知道嗎?」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絳霜心一橫,含淚控訴起來:「那個時候我遭馮豐非禮,讓獨孤冰芝陷害,日日噩夢過得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在哪裡?呵呵,你在跟姐姐卿卿我我,恩恩愛愛,早已將對我的誓言拋之腦後……後來她用蓮毒害你,母后逼你休妃,我才得以回來被你重新正視……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那這個孩子算什麼?」

  說到這裡,她陡然掀開被子用手指著圓滾滾的肚皮,用事實來指責這個男人的無情:「你分明是想和我過日子的,想和我白首偕老共度一生,卻偏偏要跟她糾纏不清,置我們母子於不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時候你真的為她死了,那我們怎麼辦?你的社稷江山怎麼辦?你想讓我的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爹爹嗎?」

  「我愛她。」連胤軒深眸中閃過稍縱即逝的愧疚,薄唇一掀,深沉堅定:「你的愛太沉重,我要不起,而這個孩子我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他是你的孩子!」絳霜癟著嘴哽咽了一下。

  「那又怎樣?」連胤軒朝這邊走近兩步,冷冷盯著她的大肚子:「那麼多條人命葬送在你手裡,難道你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遭天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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