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稟告景耆王爺，今日確實是聖上選妃之日，一個時辰前皇上已攜皇后娘娘一同前往尚宮房。」

  「那她為何卻在此打掃？你剛才不是說她也是新進宮的秀女嗎？」溫祺的劍眉挑起來。

  「這個……」公公低下頭，難以吱聲：「蘇才人犯了宮規，奴才只是奉惠草姑姑之命行事。」

  「好個大膽的姑姑！」溫祺冷笑，瞧了映雪一眼：「如此絕色女子，她是故意要將她埋沒嗎？瞎胡鬧，還不快將她送過去！」

  「呃，是。」

  「我還不能過去！」映雪不肯走，心兒『砰砰』跳，「姑姑吩咐要將這裡打掃完的，我……」

  「走吧，你是秀女，註定躲不了的，如果現在過去，頂多是遲到被打入冷宮，不會丟性命。」

  映雪急得一身是汗：「求景耆王爺放罪女出宮。」

  「出宮？」

  「景耆王爺，時辰到了，奴才必須送秀女過去了。」旁邊的公公小小聲提醒兩人，「尚宮房那邊已經點詔到蘇才人了……」

  「哦，那快送過去，本王隨後去看看。」

  映雪的臉瞬息糾結成了苦瓜。

  隨即她幾乎是被半拖半拉的送到了尚宮房，一進去就被尚宮媽媽責罰跪在了地上，不准抬頭：「大膽蘇綰青，竟敢無視聖顏，久傳不應，來人啦，立即將她拖出去打八十大板！」

  「且慢！」高高在上的男人抬手制止，低沉出聲：「蘇綰青，抬起你的頭來，讓朕瞧瞧。」

  映雪心口一痛，沒有抬頭。呵，他果然還有心思親自為自己選妃呢。

  「抬起頭來！」他的聲音加重了些。

  「抬起頭來！」尚宮媽媽不得不親自過來將映雪的臉捏起來，迫使她去看寶座上的一男一女。

  她對上了那雙眼睛，卻陡然想開了，挺直身子，與他坦然對望：「民女蘇綰青，拜見聖上。」

  他一身明黃蟒袍，威嚴自生，劍眉星目，氣宇不可攀，氣色極好。等明明白白瞧清她的臉，他怔了一下，眸子裡有一閃而過的震驚和心疼，「你是蘇綰青？」低低的又問了遍。

  「皇上，蘇才人乃殄州蘇默之之女，閨名綰青，目前是惠草宮秀女。」旁邊的尚宮媽媽為他解釋，並道：「蘇才人觸犯聖顏，屢犯宮規，理應全家抄斬。」

  「她犯了哪些宮規？」連胤軒挑眉，「給朕說說看，朕再來治她的罪。」慢條斯理說著，拍拍旁邊連絳霜的手背，柔情道：「朕的皇后，你說該怎麼做？」

  他這樣說了，旁邊的尚宮媽媽或惠草姑姑自不敢數落映雪的罪狀，只能靜等皇后娘娘的答案。這皇上說了等於沒說嘛，完全不給機會她們說。

  連絳霜看了跪在地上的映雪一眼，點點頭，示意尚宮媽媽將映雪帶到裡間做身體檢查，然後與連胤軒對望。

  「皇后的意思是選定這個蘇綰青了？」當今的九五至尊完全成了妻管嚴。

  「放我出宮！」映雪掙扎著，不肯屈服，被那對恩愛夫妻刺痛了雙眼，「我不想做貴妃或昭儀，只想出宮和我的家人團聚……」

  「既然不想，當初又為何要進宮？」男人劍眉一擰，直直望向她。

  她站起身，道：「聖命難為！」

  「噢？」男人冷冷笑起來，俊臉上一點一點的嚴肅，「可是朕拿你全家性命威脅你了？？朕出示的文榜可是寫明了自願！」

  「我……」她無力反駁，道：「一個心不在此的人，關著她又有何用？」

  他看著她，一動不動：「繼續說。」

  她與連絳霜對望一眼，說得堅決：「我只想說，放我走！」

  連絳霜眸光閃了下，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人，並扯了他的袖子一下。

  「別急，皇后。」他再次安撫的拍拍絳霜的手背，朝映雪看過來：「皇宮內院豈是你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你現在是秀女，還是一個犯了宮規的秀女，朕沒有誅你九族已對你是格外開恩了，你竟敢在此與朕討價還價！那麼朕也只有一句話，如果你想出皇宮，就得等到朕將你賜給其他皇族的時候！」

  映雪驚了一下，不可置信看著這個男人。

  他卻冷冷盯著她。

  殿上一時窒息起來，那麼多人，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太后娘娘駕到！」一聲尖細拉長的通傳聲陡然從殿外響起，驚得寶座上的男人臉色微變。

  「母后！」他站起身來迎接他的母后，臉色上的陰霾一閃而過，換上平和，「母后，您怎麼來了？」

  「哀家來看看。」太后娘娘讓月箏摻著，一步一步雍容華貴朝殿裡走進來。她對殿內的人只是淡淡一瞥，示意他們起身，而後讓連胤軒摻上了他左邊的座位，「哀家只是來看看，你們繼續。」

  映雪看著這個婦人，說不出任何話。

  「她是誰？」她瞧著映雪，驚得差點將手中捏的帕子掉下去。坐在她旁邊的月箏亦然，甚至還聽她低低叫了聲：「姐姐？」

  映雪知她們是認出她來了，瞧沉沉望著她的男人一眼，道：「民女蘇綰青，拜見太后娘娘。」

  「哪裡人士？」

  「殄州。」映雪依舊不卑不吭的答。

  寧太后便不再問了，轉向旁邊的連胤軒直接道：「此女子身子單薄，不識大體，沒有旺夫相，哀家不滿意她。」

  「母后？」

  「她也不願意留在宮裡是不是？」寧太后冷冷瞥映雪一眼，從座位上站起，往下面走去，「既然她不肯留，皇兒你又何苦留著她，你看這裡佳麗無數，環肥燕瘦都有……」

  說著，輕輕拉起站在最前排的阿若綺的手：「你是哪家千金？瞧這身身子骨，不知道有多結實呢。」

  「太后娘娘。」阿若綺受寵若驚，連忙輕聲作答：「本……民女是漠北大單于之女阿若綺，自小學習騎***通歌舞……」

  「恩。」太后娘娘拍拍她的手背，不輕不緩應了聲，轉頭對連胤軒道：「就將她冊封為綺昭儀吧。」

  連絳霜立即搖頭。

  「你有什麼意見？」寧太后冷冷一笑，走回來，視線在映雪和絳霜之間來迴繞了圈，重新回到兒子身上：「皇兒，現在一國之君是你，不該事事經由皇后應允。好了，就這麼定下了，今日冊封這個漠北公主為昭儀，其他由尚宮嬤嬤你選定。」

  「是的，太后。」尚宮嬤嬤喜得差點跳起來。

  「朕不允！」連胤軒厲聲呵斥，發怒了：「既然今日朕親自前來，就一定要挑選出朕自己中意的女子，而且這些女子還要朕的皇后滿意！」

  他看向映雪：「至於這個女子，朕可以先將她留在惠草院，等以後賜給鎮遠大將軍或朕的其他皇弟。」

  「皇兒，那可扯的太遠了。」寧太后微微一笑，眸中是說不出的冷寒，「我們現在就缺一位去雲雷和親的公主。」

  「不行，母后！」

  映雪卻是被那鳳眸里的陰冷驚得後退一步，這位婦人，從骨子裡都變了，好陌生。

  映雪卻是被那鳳眸里的陰冷驚得後退一步，這位讓她曾經尊敬有加的婦人，從骨子裡都變了，變得好陌生。

  只聽得太后娘娘又道：「派我國公主遠嫁雲雷，以結兩國友好之意，做長治久安之策，呵呵，如此光宗耀祖之事，派現在這位蘇才人去最好不過了……」邊說著邊在看尚宮嬤嬤呈給她的冊子，將蘇綰青的家世了解了個大概，修長的眉峰一挑，再道：「蘇綰青你不過商賈之女，能遇得到這樣的好事，是你們蘇家沒少燒香，索性圓了你的攀龍附鳳之心豈不好……」

  「母后。」連胤軒急急打斷她，道：「和親的公主一般要求出身皇室，血統純正，不然讓一個商賈之女嫁過去，豈不讓雲雷以為我們天景目中無人……」

  「皇兒你這話是沒錯。」太后娘娘輕輕一笑，望著兒子：「母后剛才看皇兒你並無娶她之意，所以只是代皇兒做主，將她賜封飛鳶公主，讓她不做寵妃一樣光耀門楣……這樣同樣是為她好呀，皇兒……」

  「呵呵，母后費心了。」連胤軒也笑，決定不再跟母親打太極：「不過這件事等兒臣選完妃再說吧，今日是兒臣選妃之日，和親之事日後再談！」

  說著，不再理她，揮手讓那尚宮嬤嬤退到一邊去，兀自走下來對那幾十排秀女進行挑選。他靜靜看了一個又一個，道：「尚宮嬤嬤，她們的才藝可展示過了？」

  「回皇上，她們已經準備好了。」尚宮嬤嬤卑微道。

  「那好，現在開始吧，朕要一個個的看，一個個的選。」他負手走回寶座上，對無趣坐回去的母后看了一眼，撩袍坐下，沒再跟她說話。

  曾經的寧太妃臉一僵，對兒子的行為微微不悅，想喝斥又喝斥不得，只得悶著氣開始看陸續出場的秀女才藝考核。這個兒子，越來越不聽她的話了。

  只見得眼前德，容，書，畫，工，彈曲，跳舞，茶藝，無一不有，甚至還有阿若綺幾位大漠公主豪放熱情的大漠舞蹈和賜給太皇太后，皇上，皇后的潔白哈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