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2023-11-04 12:54:56 作者: 黯香
「小姐!」芷玉拉住她不讓她走,再指給她看:「你看她是一個人來的,而且看都不看胭脂,直接隨那男掌柜的走向後間,小姐你看他們神情是不是有點像做賊?」
「芷玉。」映雪徹底被她打敗了,不得不隨之看過去,果然看到那男掌柜神神秘秘朝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連忙帶那連絳霜進了後間。
「他們在做什麼?」映雪這才相信芷玉的話。
「見不得人的事。」芷玉冷冷啐道,拉她站到一棵榕樹底下,藏住身子順便遮陽,「除了想著陷害小姐,為了王爺爭風吃醋,這惡毒女人還能做出什麼事?小姐,上次你腳受傷的事,是不是也跟這個女人有關?」
映雪靜靜瞧著那邊的動靜,沒有回答她,因為這個時候,她突然見到一個儒雅清新的身影走進了胭脂店,不看胭脂,直接走入後間,而這個人正是剛才答應她去鳳雷山取煙暖石的獨孤北冀。
「北冀門主剛才不是準備出城的嗎?何以又回來了這裡?而且還進胭脂店?」芷玉明顯也是看到了那身影的,急得大叫。
「芷玉,我們找個地方等他們出來。」映雪反倒冷靜下來,雪白嬌嫩的臉蛋上染滿疑惑,下一刻,她輕輕拉著芷玉走進胭脂店斜對面的一座茶樓,挑了個靠窗的位子,要了壺清茶。
芷玉這才坐下乖乖喝茶,一聲不吭望著對面。
映雪沒有喝,黛眉擰起,靜靜看著。
半個時辰左右的樣子,店子裡的人終於出來了,第一個出來的是連絳霜,煙綠顯眼,行色匆忙,映雪讓她的模樣弄得愣了一下。
「小姐,她恢復她原來的樣子了。」芷玉為她叫出聲。
「恩。」
「那北冀門主進去做什麼?難道這個連絳霜真的是他的妹妹嗎?不然兩人也不會私下見面,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好了,芷玉,我們去戚墚他們那吧。」映雪靜靜起身。
「小姐,如若這個連絳霜果真是假的,我們應該儘快告知王爺。」芷玉更急了。難道小姐一點也不焦急嗎?
「告知他沒有用,要讓他自己去發現,而且即便有猜測疑惑,他也不會去正視的,畢竟連絳霜才是他最心愛的女子。」聲歇,唇角勾起一抹苦澀,快步走出茶樓。
「什麼什麼啊!既然發現了,為何不去承認?!」芷玉被繞暈了,連忙跟上去,「小姐,你等等我……」
八月十五,月圓,桂香濃。
在這戰火紛飛的日子,景親王府在這一日掛上了喜慶的大紅燈籠,桂香夜色里,四處紅燈高掛,昭示一種喜慶,卻又透析著某種死寂。
而前殿高堂上,一個大大的喜字刺花了所有人的眼,兩隻喜燭在跳躍,同時也在落淚。這裡沒有一個人有喜色,大紅喜服的新郎倌呆呆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沒有蓋紅蓋頭的新娘子讓一個管事麼麼牽了出來,送到新郎倌旁邊,再對高堂上的寧太妃道:「太妃娘娘,一切就緒了。」
「母妃!」一聽這話,一直悶不吭聲的新郎倌終於出聲了,十分不情願的看了新娘子一眼,大聲道:「兒臣不想成親,母妃。」
「溫祺!」寧太妃的臉色很沉重,嚴厲中帶著絲絲無奈,嘆道:「母妃自小教你做男兒要有擔當,有責任心,是自己惹下的禍就要自己承擔……現在你即將是做父王的人了,就不要再耍性子。」
「母妃,我……我想等到王兄回來再做打算,現在成親太早……」溫祺還在掙扎。
「闌歆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你就早點娶了她,讓她安心養胎。」寧太妃沉著臉說得言不由衷,看一眼同樣沒有喜色蕭闌歆,再道:「你們遲早是要成親的,母妃不想等到瓜熟蒂落才給你一個名分,既然你現在是溫祺的人了,我們景親王府也不能再將你當外人看,這個側室之位還是配得上你……」
「謝謝姨母成全。」戴著鳳冠的蕭闌歆抿著唇,沒有絲毫的不悅。
寧太妃瞧她一眼,眸中有微微的厭惡,卻又忍住了,對眾人道:「在拜堂前哀家想先為胤軒祈個平安,來,你們都跪下吧。」
說著,帶頭跪在了大殿上,雙掌合十誠服跪拜:「求列祖列宗保佑胤軒一定要平平安安。」
映雪跪在她的後面,雙掌合十,俯身,卻沒有出聲。縱使有千言萬語,她也會埋在心頭,只是覺得,心誠則靈。而旁邊連絳霜的聲音清清楚楚入了耳,只聽得她道:「胤軒,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歸來,我和孩子在等著你。」
這個女子的嗓音明明很輕,卻如錐子般扎入了她的心。很明顯連絳霜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有意朝她這邊瞥了一眼,眸中含笑,而前面的太妃娘娘和左邊的青楚卻沒有聽到。
她也朝她望過去一眼,隨即撇開。
從嫁入這裡起,她就聽說了連絳霜不能生育的事,陡然聽她如此炫耀,說實話,她的第一感覺是怪怪的。隨即才察覺心頭有種澀澀的感覺在渲染開,想起了這個男人與這個女人的燕好纏綿。
她怎麼能忘記在她來卞州之前,連絳霜就是這個男人的女人了呢,而她,這個正娶的王妃,才是個闖入他們之間的第三者。這是他再三強調的話,無恥的闖入者。
呵,而且這個闖入者還是珠胎暗結呢。
她頷首抿唇,輕輕苦笑,隨著芷玉的摻扶動作起了身,不再理連絳霜挑釁的目光,靜靜望著面前的這對新人。
溫祺不願意,蕭闌歆也不願意,兩人卻結合了,為了那個無辜的孩子。
誰也想不到那夜進入蕭闌歆房間的人會是溫祺,而溫祺也萬萬沒有想到賽龍舟的那日偷穿了一下王兄的蟒袍卻惹了一身甩也甩不掉的麻煩。那日他也隨王兄喝了幾杯進貢的溫酒,溫酒一入喉就是滿身的躁熱,止也止不住。跌跌宕宕途經南苑,冥冥中仿佛有股力量在牽引他走進去,然後一進去,他便讓那榻上女子身上的香氣迷了神志。
那個時候,他是完全神志不清的,只知道身體很難受很難受,只知道有具光滑的女體一直纏著他,而她身上的某種香氣讓他很舒服……然後等事發,他才知道他遺落了母妃送給他的玉墜子,他是蛇年生辰,故將那玉墜子隨身佩帶,而他也迷迷糊糊記得那夜進了南苑。
他其實是很害怕的,滿心希望王兄能為他擺平這件事,卻沒想到蕭闌歆一口就咬定是王兄所為,弄得他更加說不出口。
而他可以肯定王兄的那條腰帶不是他落下的,他落下的只有那塊掛在胸前的玉墜子,卻不知蕭闌歆是從哪裡弄來了王兄的腰帶。
這樣一來,他也明白了蕭闌歆的意圖,索性拖著拖著,等待王兄去解決。王兄那邊查出來的結果是他的蟒袍在拿去浣衣房的途中被人偷去了腰帶,只因那紫煙曾將衣物擱在石桌上去拾掉下的髮簪,就這一轉身的瞬間,讓人偷了去。
其實是誰偷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樣甩掉這個燙手山芋,恰值那時蕭闌歆自持有宇文丞相撐腰,硬是不肯善罷甘休,咄咄逼人,王兄只有和她乾耗著。
耗到現在,蕭闌歆不知是犯了什麼事,拼命抓救命稻草,見王兄那邊死都不踩她,她只有將主意打回了那條玉墜子上。
也就是說,這個燙手山芋自己滾到他手上來了,現在,他要依母妃之命娶這個他生平最討厭的女人。
好吧,娶就娶,看在骨肉的份上,他就接了這個燙手山芋。他想的是或許讓母妃抱了孫子,就不會再強迫他娶妃了。而蕭闌歆只是個側妃,他可以直接無視,也永遠不會與她有任何交集。
他淡漠著,與蕭闌歆簡單拜了三拜,準備完成任務回房。
正起身,突見得管家急匆匆跑來,手上捧著個錦盒,急道:「太妃娘娘,這是一個穿杏子黃的女子送過來的,說是送給小王爺的成親大禮。」
寧太妃眉梢一挑,將那小錦盒接過來,打開,臉色立即大變,「她留下她的名字了嗎?」
「回太妃娘娘,女子並沒有留下名字。」
「來路不明的東西你也敢接!」寧太妃厲呵,重重將那小錦盒放到桌上,滿臉怒氣,「以後不准再接來路不明的東西,特別是這個女人的!」
「是的,太妃娘娘。」關管家嚇得直打哆嗦,這還是太妃娘娘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呢。
「母妃,她送的是什麼?」溫祺和青楚都感到好奇。
「沒有什麼。」寧太妃言辭閃爍,示意旁邊的蘇麼麼將錦盒收了,道:「只是一個見不得世面的俗物,哀家即刻讓人將它扔了……溫祺,你帶新娘子進洞房吧。」
溫祺這才想起自己的事來,將手中的紅綢子扔了,對麼麼道:「本王不去那了,你扶她回房吧,本王要在這裡陪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