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023-11-04 12:54:56 作者: 黯香
  「那狼滴子的解藥呢?」

  朱櫻仰面望著這個高大的男子:「這個問題,得等到以後再說。」

  「我現在就要!」跟這個女人做交易,必須要速戰速決,她的狡猾,他可清清楚楚見識過。這次放過了她,又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他的復國之路,容不得這個女人。

  對,他是前朝夏侯皇室遺腹子,從出生那刻起便被催了復國咒,深入骨髓。這狼滴子是在他二十歲那年被老王爺渡入體內,以做催開他身上的咒怨之用。而從此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他會如夜狼般兇狠,四處傷人。

  這樣的日子伴了他五年,他不知喝了多少牲畜生血平息體內的狼滴子,他討厭這樣不受控制的自己,討厭這樣噬血的自己,老王爺卻不肯給解藥。

  這個老王爺是他的父王,一心指望他奪回屬於他們的夏侯江山,只說是時候到了,咒怨便解了。

  這個時候,是什麼時候?他討厭這樣的父親,也討厭這個被父親拋棄卻不准他殺掉的朱櫻。

  現在,朱櫻在跟他講條件:「我現在沒有,你殺了我也沒有,但是我知道誰有,在哪。」

  他眸子一眯:「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哈哈!」朱櫻聽到他的話卻笑得花枝亂顫:「你不敢殺我,因為你還要解藥,不然,你不會威脅我而是直接殺掉我!」

  他被她說中了,沒耐心再跟她廢話:「解藥暫時留在你那,你的腦袋也可以暫時保在脖子上。但是,現在告訴我蘇映雪在哪?」

  「我只知道她在開元衣行做了衣裳,住在哪裡不知道,我的人跟到雀子林那便跟丟了……」這次朱櫻倒是爽爽快快答了。

  「現在滾回去,不准再動淺淺!」他不再怒,以這句話結尾。

  「不動就不動!」朱櫻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瞧了木偶般的少女一眼,哼道:「不過就一具死屍,橫豎怎樣折騰都沒有感覺……罷了罷了,還是讓我朱櫻伺候那些男人去,你就寶貝這個活死人吧……」

  說著,已慢慢走回另一間房裡給自己療傷去了。

  銀面不語,抱了少女,走回少女的房間。

  小築里,映雪靜靜坐在房裡繡花,弟弟瀝安在旁邊自己一個人玩彈珠,芷玉則到外面吩咐麼麼去衣行取新衣裳。

  這兩日連胤軒給她下了禁足令,不許出小築,不許上街,連芷玉也不讓出去,他自己則帶了連絳霜日升而出日落而歸,兩人如新婚小聚,如漆似膠。

  她索性整日呆在房裡,用膳的時候也不出去,只是靜靜繡花,偶爾給茶花澆水,坐在窗子旁賞夕陽。

  房間的窗台上擺了一盆火紅的山茶花,紅紅的瓣,黃黃的蕊,開得生氣勃勃。她很喜歡將它放在夕陽底下,靜靜瞧著。偶爾心緒不寧的時候,摘片葉子放在唇邊輕輕吹響,只覺得心也跟隨那花兒笑開了臉。

  她很矛盾,有時喜有時愁,有種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感覺。

  此刻,她正繡著花,陡然一陣腥味飄來,心頭一翻湧,忙取了帕子捂住嘴,「嘔!」

  「姐姐,我們晚膳吃魚好不好?」原來是小瀝安將養在皿里做觀賞用的小魚抓在了手裡,正調皮的捧給她看,「它可以吃嗎?」

  小傢伙臉蛋上,衣襟上全沾了水,一雙大眼好奇盯著他手上的小魚:「它剛才把我的彈珠吃進肚子裡去了,姐姐你說它會不會馬上長大?」

  映雪依舊用帕子捂著嘴,對弟弟哭笑不得,只能道:「你將它放回院子裡的蓮花池子去,它便能長大。」

  「恩,我這就將它放進池子裡去。」小傢伙信以為真,連忙捧著那條快被他捏死的小魚跑出去,小短腿跑的飛快。

  映雪忙將窗子都打開了,散散屋子裡的味道。卻又在撐開窗子的那會,看到瀝安趴在池台上摘蓮花,整個身子都夠上去了,差點要栽下水去。

  「瀝安!」這個調皮的小傢伙!映雪連忙轉過來,撩著裙擺往門外走,穿過一條廊子,步下階梯。

  卻沒想到絳霜的貼身婢女比她先一步到達池子旁,一把拽了小瀝安的小身子毫不客氣往地上摔,嘴裡罵著:「小傢伙,快把小姐的珍珠還回來!你藏到哪裡去了?」

  「怎麼回事?」映雪忙走過來,抱起即將哭鼻子的弟弟,問著這個婢女:「什麼珍珠?」

  千蓉也不忌諱她,罵道:「早上我給小姐收拾房間,這小鬼冒冒失失闖進來玩,亂闖亂撞把小姐的一盒珠子打翻了,我剛才重新清點,才發現少了最小那顆珍珠……」

  「也許是有其他人進過王爺的房間。」映雪十分不悅這小婢女的狗仗人勢。

  「除了這個小鬼,沒有其他人進過王爺的房間。昨夜王爺和小姐歇的很晚,所以今早才起的遲了些,等王爺和小姐出門,都快巳(上午9點)時了,然後我進去收拾房間,就沒有其他人來過了……」

  這番話的意思就是炫耀誣陷兩不誤了嗎?

  映雪終於把黛眉蹙起來了,呵道:「捉賊要捉贓,等你把這個贓物捉出來再來喊捉賊!」

  千蓉不甘示弱的指指旁邊的蓮花池子:「他都已經將那珍珠扔水裡了,我怎麼捉!景王妃,即便您是主子,您的弟弟犯了錯,也同樣要責罰。如若您一心包庇,我們只有等王爺回來評評理……」

  「瀝安,你拿過她的珍珠嗎?」

  小傢伙搖搖頭:「我沒有拿她的珠子,我玩的是芷玉給我的彈珠,我剛才餵進那小魚的肚子了……」

  「景王妃您聽到沒?他說他將珠子餵進魚肚子了,而他剛才放了那條小魚,這不是毀贓滅跡嗎?」

  映雪的臉全黑了:「如果不是瀝安所為,你最好叫你的主子來這裡賠禮道歉!還有,我現在還算你的半個主子,你這小婢不查清楚事情便來在這胡亂撒野,同樣要罰!」

  「那如果是小少爺所為呢?」千蓉起初有些怕,後來想到自己主子的受寵,而且主子支持她這麼做,便什麼也不懼了,冷哼道:「如果是小少爺所為,景王妃你也難辭其咎!小少爺還只是個六歲孩童,根本不知曉人心,就怕是有心人嫉妒王爺寵愛小姐,故意……」

  「你這個賤婢在說誰嫉妒!」剛從後院轉過來的芷玉一走到這裡便聽到了這話,立馬被那千蓉的氣焰弄怒了,二話不說衝上來甩手就是給那千蓉一巴掌,罵道:「你們家小姐算什麼東西,既然受寵,那為什麼王爺不肯給她名分!你這個賤婢是誰給的膽在這裡亂吠,我們家小姐怎麼說也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妃,哪容得到你在這裡撒潑!」

  「那你算什麼東西!」那千蓉也被打怒了,瞬息動手和芷玉扭打起來,扯芷玉的頭髮,芷玉胡亂抓她,抓破了那張撲滿脂粉的臉。

  「你們住手!」映雪只得放下瀝安,跑過去拉開她們,聞聲而來的幾個麼麼也跑過來了,一邊抱一個,將兩個頭髮被抓亂的女子分開。

  兩人還在踢打還在罵:「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賤婢,上次給小姐送粥,故意在那粥里加大量鹽巴,虧你那聖潔清高的主子做得出來。」

  「我們家小姐好心送粥,是你不識好歹,反咬一口,不就是因為嫉妒嗎?這種事是嫉妒不來的,有時間嫉妒小姐,還不如去想怎樣討王爺歡心,王爺指不定還讓你們在王府留有立足之地!」

  「你以為我們稀罕那王府嗎?要不是王爺不肯放我們走,我們哪還用得著在這受你這賤蹄子的氣!」

  「那你們現在走呀,反正王爺不在!」

  「住嘴!」映雪厲聲吼出聲,氣得頭頂冒煙;「如果誰再多說一句,給我掌嘴!」

  被麼麼抓住身子的兩人這才乖乖閉了嘴,卻仍舊互相瞪著對方。

  映雪走到芷玉面前,問道:「你給瀝安的彈珠,是哪裡來的?」

  「是我托麼麼在街上買的,小姐,你問這個幹什麼?」

  「賤蹄子,你們家小少爺偷了我們家小姐的珍珠!」

  芷玉白千蓉一眼,沒出聲還擊,對映雪道:「小姐,我一直守著小少爺,從沒看見小少爺手裡拿珍珠,他們擺明是故意陷害。」

  「既然珍珠是在王爺房裡滾落,那我們就該再仔細尋尋,麼麼,你帶兩個人去王爺房裡找找。」

  「不行,那是王爺和小姐的房間,你們不能任意進去!」千蓉又出聲了。

  映雪瞧著她冷冷一笑:「如果不找找,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丟還是假的丟?我剛才說過了,如果是有人在這故意撒潑,我定嚴懲不怠!」

  「我……」千蓉終於膽怯了一下,嘴硬道:「尋尋可以,但是不准亂翻小姐的東西。而且如果尋不到,我就向王爺稟明是小少爺偷了小姐的珍珠!」

  映雪靜靜看這囂張的婢女一眼,沒再理會她,而是在連胤軒房間的外室站了,示意兩個麼麼去尋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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