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一九四二之生命之路

  「我試試吧，副隊長需要做什麼？」陸飛下車發了根煙給米哈伊爾中尉，點頭答應。

  「好煙！謝了！其實就是請你做個指揮備份，萬一我頭車掉冰窟窿或出了什麼事，你就帶著車隊繼續往前！」

  「責任這麼重大？也太草率了吧，我可從沒走過拉多加湖上的生命之路，一不小心就把司機師傅們帶溝里。」陸飛苦著臉，覺得這位老毛子指揮官也太心大了。

  「沒辦法，這些大叔年紀的司機也幾個沒走過。今晚我得讓運輸營的兄弟們好好睡一覺，他們都極度疲勞了，凍傷不少。你也不用擔心，冰面沿路有指揮交通的兄弟會負責引路的，還有部分路段有建設好的冰牆擋風。」

  「好吧，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陸飛聳聳肩，表示你都不怕我能怎樣。

  「你剛才幫著打飛機我都看見，不是你這樣的老兵還真不能應對緊急情況。對了，萬一我頭車滑進冰窟窿，看在蘇維埃的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每輛卡車車廂里都有急救用的繩子，可以用來撈我。」

  「放心吧，實在不行我就脫衣服下河撈人！」

  「謝了，能用繩子撈還是撈吧，你要下水可就什麼都凍上了！萬一隨身短槍不小心被凍上弄斷，你女朋友會恨死我的。」

  「好！你去死吧，畢竟女朋友下半身，呸呸，下半生的幸福最重要。」

  「看出來了，瞧你們姦情火熱，肯定就是這麼重色輕友沒人性。」

  兩人輕鬆的調侃了幾句，他拍了拍陸飛肩膀後回自己車上去了。

  幾分鐘後，米哈伊爾中尉開著卡車，打著遠光燈朝拉多加湖的生命之路入口開去。

  陸飛站在車身外拍拍車頂，伊蓮娜踩油門、抬離合，換擋，跟了上去。他往後招了招手，第三輛萊蒙托夫大叔駕駛的吉斯-5也跟了上來。

  隨後一輛輛卡車魚貫跟了上去。

  四十七八輛卡車每車間隔20米，拉成一公里以上的隊列，浩浩蕩蕩朝西北方向開去。

  他們身後是無數戰士和搬運民兵在拼命揮手，車隊凝結著所有人的希望，拯救列寧格勒百姓生命的希望！

  2號炮位的米什卡站在炮位上看著車隊，和其他人一樣興奮的同時也憂心忡忡。

  車隊只開出幾十米，陸飛就隨意扔了昂貴的雪茄，這呼呼大風下連口煙都吐不出去，全被吹回來，憋進肺里了。

  他回到副駕上戴好棉口罩和護目鏡，用狗皮帽將腦袋和耳朵罩的嚴嚴實實。

  「親愛的，跟上，每小時20公里時速，保持車距！」陸飛瓮聲瓮氣的說完，重新起身，半個身體探出了車外。

  「知道了！弗拉基米爾，你看著點，風太大了還有雪花飛舞，視線太差了！」伊蓮娜拉下口罩朝右大喊。

  「保持直線駕駛，以前車尾燈為參照物。」

  風雪中一輛輛卡車慢慢向西行駛。

  車隊開出去幾公里後，生命之路的兩邊有了冰牆，每隔一公里還有穿戴厚實臃腫的軍人在冰牆搭建的小庇護所里指揮交通。

  一個個軍人全身白色，他們用頭燈和指揮棒堅持為他們導航。

  堅持了十幾分鐘，陸飛回到了駕駛室關上了門，他穿的再全副武裝也扛不住刺骨的寒風。八級大風加上吹起的白毛雪往衣服各處縫隙鑽，這種感覺爽翻天。

  此時，遠處黑漆漆的暗夜中有白霧泛起，偶有冰面反光，各種奇形怪狀的影像映入眼帘，漆黑的湖面上宛如末日般恐怖陰森，

  車隊無驚無險的駛出去了個把小時，逐漸接近到了拉多加湖中心深處。

  「冰湖上行駛說的有多恐怖，也還好嘛，車雖然有點滑也還能接受，沒有介紹中那麼魔鬼。」伊蓮娜笑著大聲道。

  「你個烏鴉嘴，呸呸，你是嫌我們太順利了嗎？」陸飛急切的呵斥道。

  「你怎麼那麼迷信？我終於發現你的弱點了，哈哈！」伊蓮娜毫無必要的大聲喊著，在類似的環境中持續開車，如果不興奮起來很容易犯困。

  陸飛正待搭話，不遠處一聲炮響驚天動地！

  接著轟轟轟的爆炸聲次第響起，不絕於耳，冰面震動了起來。

  忽然轟的一聲，一發炮彈砸在首車前二三十米，冰面上被炸出了一個大洞！

  頭車的米哈伊爾中尉緊急剎停，吱吱吱的剎車聲刺耳的響起。

  可光滑如鏡的冰面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卡車繼續往前滑去，車頭猛地栽下了冰窟窿！在車頭的拖拽下，車身也在逐漸往冰窟窿里滑！

  慌亂中，米哈伊爾中尉跳下了車。可冰上滑溜無比，他一個沒站穩，趔趄了一下後滑進了冰窟窿！

  後車伊蓮娜跟著急剎車，車身都橫了過來，卡車滑了十幾米後終於停下了。

  「啊！嚇死我了，親愛的弗拉基米爾，我們怎麼辦？」

  陸飛見前車車尾抬高，車頭已不見，心中大急。

  「危險！你立刻下車，隨時準備跑路離開生命之路，我去救米哈伊爾中尉！」陸飛吼叫著開門跳車，一個前滾翻站起朝前飛奔。

  陸飛打開手電，三步並兩步到了抬高的前車車尾，隨手將車斗邊上的粗繩取了下來。繞過車身，朝車頭方向一步一個腳印謹慎的走去。

  湖上的冰面實在太光滑了，他可不是那種愣頭青，自然會在救人的同時先自己小心。

  半分鐘後，陸飛挨到冰窟窿旁，手電往下照去。

  四五米直徑的冰窟窿里，米哈伊爾中尉在其中浮浮沉沉，臉色已白皙青紫，顏色之古怪恐怖，完全不像是人類的皮膚。

  「我扔繩圈下來，你套身上，我拉你出來！」陸飛的手電照了過去。

  「快！德軍還在開炮！快帶車隊離開這裡，別管我。」米哈伊爾中尉哆哆嗦嗦的說完，百米外的冰面上還很配合的再次發生了爆炸。

  「要不要再喊一聲列寧萬歲，史達林萬歲？閉嘴吧你，趕緊的上來，別耽誤時間！你已經快成冰棍了，等會身上的零部件就得自己往下掉了。」陸飛無奈的吼道。

  米哈伊爾中尉走完慷慨激昂的過場自然就把自己套進了繩圈，他心裡覺得陸飛太不政治正確了，連口號都不讓喊完就來救人，差評。

  陸飛把繩子另一頭纏在腰間，蹲著馬步一發力，生生把米哈伊爾中尉給拽離了水面。

  他正在苦苦支撐發力，身邊很快出現了幾個戰士，幫著陸飛一起把中尉給慢慢拽上來了。

  而首輛卡車已一半滑進了冰窟窿，好在卡車底部卡冰窟窿上一時滑不下去。

  戰士們抬著快凍僵的中尉就往附近的冰屋裡跑。

  「停下！弗拉基米爾同志，趕緊帶車隊離開生命之路，這是德軍的加農炮在遠程炮擊，快走！」米哈伊爾中尉掙扎著拉下胸口掛著的哨子，遞給了陸飛。

  「知道了，給他喝溫水，烤火！」陸飛沖幾個士兵關照了兩句，轉身往自己車上跑。

  「嗶嗶嗶！」哨聲在暗夜中悽厲的響起。

  陸飛跳上右側車門，朝伊蓮娜喊道：「打開遠光燈，開轉向燈往右，駛出生命之路！聽我指揮，先往西北開！」

  「知道了，你抓住，我要發動卡車了！」

  幾秒後伊蓮娜掛上一檔，卡車轟鳴著往生命之路右側低矮的冰牆上撞去！

  嘭的一聲，冰牆飛散，卡車一衝而過，伊蓮娜駕駛的吉斯-5駛入了茫茫的暗夜冰湖上。

  陸飛斜站在右側車門上，一邊拼命吹著口哨，一邊不停朝後揮手，讓萊蒙托夫和其他司機跟上。

  這一天相處下來，萊蒙托夫已對陸飛抱有極大的信任，毫不猶豫的按照前車他們的行駛路線跟了上來，兩輛車一動，後面停下的車隊不自覺的跟了上來。

  很快，車隊整體駛離了生命之路，艱難的在冰湖上行駛。陸飛轉頭看了眼身後首車滑落的位置，爆炸的火光不時在附近區域亮起，爆炸聲一聲接一聲，震耳欲聾。

  火光映照下，陸飛皺眉不語，心中有了疑問。

  「時速20公里，繼續往正北開。親愛的，別停下，我看著路呢！」陸飛探下身子朝車裡喊道。

  「知道了，反正我看不清，會按你的指令開。」伊蓮娜緊張的吼著，死死把住方向盤。

  開出去5分鐘後，陸飛讓伊蓮娜慢慢剎車停下了車，關上門等他回來。

  陸飛從車裡拿出槍跳下車，走向身後跟著停下的幾輛卡車，讓萊蒙托夫帶人通知後續的司機師傅關上車門，在車裡耐心等待，他要去處理生命之路上的問題。

  他貼著一溜卡車一路往回小跑，偶有滑倒也有車身可以扶著。七八分鐘後，他回到了生命之路原來的路線上。

  此時這一段冰路已被炸的面目全非，到處是冰窟窿和碎冰塊。

  有幾個蘇軍士兵正冒著炮火搬運著首輛卡車後的物資，他們完全不顧自身安危，只想搶出一點是一點，一箱子罐頭能救好幾個人。

  艱苦卓絕的環境下，陸飛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沒和任何人說話，提著槍跨過冰牆，往冰湖南面摸索了過去。

  德軍大炮打的這麼准，附近沒有德軍觀察哨就有鬼了！他要端掉這個觀察哨，要不他們早晚得被大炮轟進冰湖裡。

  自己是來救妹子的，不是來當炮灰的。

  靠著生命之路上戰士們微弱的馬燈照明，陸飛貓腰走出去上百米後半跪在了冰湖上，舉起了手中的紅外望遠鏡。

  「你個混蛋應該不會躲多遠，否則看不見算不清坐標！在哪兒呢？」陸飛焦急的四顧尋找著，這踏馬的冰天雪地，原地不動超過十分鐘，身體會不會凍上都不好說。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分鐘後，陸飛在西南方位發現冰上有一個可疑的凸起物！仔細辨認後，他確認應該是個爬犁，上面趴著一個人形熱量體！

  至於爬犁怎麼到這兒的他倒一時沒想明白。

  距離應該在500米開外，冰湖上這麼大的風，狙擊難度可想而知。

  陸飛看看左右無人，從空間戒指里掏出HKM27，很快調整好焦距，打開微光夜視儀。

  「噠噠噠，噠噠噠！」

  陸飛不管三七二十一，瞄準後朝著爬犁差不多位置就是一通點射。

  他想的很清楚，這麼大風雪天就算被對方發現，也拿他沒辦法，不是每個人都是狙擊手。

  六七發子彈灑出去後有兩三顆打中了爬犁，隨即他按照偏離的彈道，衝著爬犁再次連續射擊。

  一輪射擊過後，忽然有個白色的人影貓腰站起，轉身就跑。

  雖然他覺得對方這個舉動有點傻，但風雪天裡跑路也許是好的選擇，普通士兵根本打不中幾百米外人這麼點大的目標。

  可惜他真倒霉，遇到的是狙擊手，還是個掛逼。

  「噠噠噠，噠噠噠！」陸飛再次瞄準，兩個點射，子彈掃了過去。

  兩秒後，白色的身影踉蹌了幾步，倒了下去。

  陸飛大步沖了過去，他得確認這就是鬼子炮兵觀察哨，否則車隊後續上路會遇上大麻煩。

  幾分鐘後，他確認了冰面上的德軍觀察哨已死亡。陸飛往後走了幾步，在爬犁上找到了德軍的Torn.Fu.d型背負式無線電的機箱和電池組、望遠鏡，以及厚被子、軍大衣等禦寒衣物。

  忽然背後的冷風中有隱隱的喊聲傳來，陸飛把手中HKM27放進了空間戒指，將背後的莫辛納干取了下來，近距離對著德軍觀察哨屍體上的兩處槍洞，連開了兩槍。

  他不能讓趕來的蘇軍指戰員懷疑德軍觀察哨中槍部位的不尋常。

  很快七八個蘇軍士兵循聲找來了。

  陸飛大聲招呼著戰士們，簡單講述了狙殺德軍觀察哨的過程，讓大家幫忙把爬犁給拉回去。

  等回到生命之路上，米哈伊爾中尉已換了一身衣服，等著他們了。

  「畢竟是戰鬥英雄，觸覺十分敏銳，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有鬼子的炮兵觀察哨！不是你幹掉他，這下我們的損失就大了。」米哈伊爾笑呵呵的拍拍陸飛，眼中基情滿滿。

  「哪裡，列寧格勒有您這樣不顧生死的保衛者，一切困難都是紙老虎。」

  一通商業互吹後，兩人回了車隊，把車隊重新帶回了生命之路，當然是繞過幾個冰窟窿後的那一段。

  中尉搭乘萊蒙托夫的吉斯-5在前領路，車隊加快了速度，朝列寧格勒郊外的湖邊碼頭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