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坐井觀天亦可逃

  「少校，兄弟們，逃是逃不掉了，現在我們只有一個選擇了。」陸飛凝重的說道。

  「快他媽的說啊，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少校急道。

  「我們乾脆坐底在海床上！我剛才發了一個測深聲吶，發現附近海床上有一個凹陷的小平台，鸚鵡螺號可以坐底在那兒，被鬼子發現的概率會降低很多。」

  「上浮在到海面上跑或者直接開打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躲了。無論如何總得賭一把！我信你，傑克你指導方位，馬上下到海床上坐底。」

  接著陸飛引導，舵手一番操作。幾分鐘後鸚鵡螺號安靜的坐在了東京灣外的海床上。黑色的船身嵌入了海床中，靜謐的海底突然多了一艘船，突兀而又詭異。

  「到底要等多久，誰也不知道，乘現在鬼子軍艦還遠，趕緊都去上廁所。除了緊急照明燈，兩分鐘後船上停止照明，省點電。」少校吩咐道。

  幾分鐘後，鸚鵡螺號一片漆黑，除了操作的水手和幾位軍官，其他水手都被要求去宿舍床上躺著，不許發出聲音，減少活動，節省氧氣。

  十幾分鐘過去了，在場的兄弟都覺得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突然一個輕響進入了陸飛的耳機里。

  「上方遊船發出了主動聲吶，我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被發現。但現在如果行動，就肯定會被發現，少校，你來做決定。」陸飛凝重的對身旁的少校輕聲道。

  「不，我們不能動，我相信鸚鵡螺號的運氣，也相信你我的運氣，我們死撐到底！兄弟們，大家生死與共！我們現在就是海底的石頭了，打死也不動。」少校聲音雖輕，卻是擲地有聲，帶著股街頭痞子的狠勁。

  幾分鐘過去了，深海里還是靜悄悄的。

  他們看不到的頭頂上，十來艘日艦在出海口附近的海面上開來開去，足足有5，6艘魚雷艇和4艘驅逐艦在東京灣外幾十海里的範圍內地毯式的巡查，天空中不時有照明彈打到天上，照射著大海。

  日本人氣急敗壞的狀態在陸飛的耳機里藏都藏不住。

  半小時後。

  「我們頭頂上只有一艘驅逐艦了，其他日艦都去別的地方巡查了。」陸飛輕聲道。

  少校和水手們臉色稍霽，可不待他們臉部肌肉鬆弛下來，陸飛突然臉色一變道：「有幾顆深水炸彈扔下來了！不知道是鬼子發現了我們，還是試探。」

  「防止撞擊！抓牢，不許發出聲音。大副，去通知宿舍里的兄弟，都固定住身體和瓶瓶罐罐，儘量不要出聲。」少校咬牙道。

  「轟轟轟」，十幾秒後，鸚鵡螺號上方區域不停的有爆炸聲響起。

  由於水幾乎不可壓縮，鸚鵡螺號或多或少受到了爆炸水壓的擠壓。潛艇不時受到衝擊，有水手抓不住被帶倒的，有管道呲呲冒水的，有東西掉落在地的。好一陣子鸚鵡螺號才消停下來。

  少校命令開燈，水手們開始默默的堵漏和收拾，儘量不發出聲響。

  「鬼子是試探！兩百碼外的水域也被炸了，大家頂住，勝利就在眼前。繼續保持肅靜，華夏有句話說的好，忍片刻風平浪靜。」陸飛輕聲口播，並給大家打氣道。

  令人窒息的安靜又開始了，這次時間格外的長，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陸飛依然沒通知大家解除警報。

  「少校、傑克，氧氣不多了，我們要上去換氣，電池也需要充電。」輪機長輕聲道。

  「日本人還在幾海里外游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開著探照燈四處巡查，現在上去就功虧一簣了，還能忍多久？」陸飛輕聲問道。

  「這個不太好說，二氧化碳濃度已經2%了，最多半小時，大家就會呼吸急促，電池倒是還能撐2個小時左右。」

  「頂住，如果二氧化碳超過3%，你再來通知我們，上去被日本人抓住或炸死，還不如憋死呢，我堅信運氣始終在我們這邊。」少校堅定的下令道。

  所有值班的水手們一起點頭，大家臉上有了一絲悲壯。

  又過了半小時，潛艇里的空氣已渾濁不堪，不少水手臉都憋紅了，陸飛終於說出了好消息。

  「附近5海里內沒有船了，至少沒有開動的船了。日本人十分鐘前已撤離了這片海域，還沒回來，我們可以試試上浮了。」

  「好！慢慢來，注水箱放水，不要太快，先上浮到潛望鏡位置。」少校頓時來了精神，輕聲下令道。

  值班水手們都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操作著潛艇，兩分鐘後，潛艇從50米深度的海床上浮到了離海面10米左右的位置。

  「升起潛望鏡，慢點。」少校道。

  半分鐘後，少校扒住升起的潛望鏡四面轉了一圈，輕聲道：「上浮！四周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上浮後，雷達兵，立刻觀察附近有沒有可疑的情況。輪機長趕緊通風，向西慢慢開，速度保持在10節左右。」

  幾十秒後，潛艇終於浮上了海面，雷達兵向四周掃描了片刻後，大聲道：「附近10海里內沒有任何船隻，少校，我們安全了！」

  雷達兵突然的大嗓門嚇了少校一跳，他本想大聲呵斥，醒悟過來後自己也喊了出來。

  「歐耶！我們就是無敵的幸運星，無敵的鸚鵡螺！」

  「無敵的鸚鵡螺！」水手們跟著興奮的喊道。

  陸飛也摘下了耳機，緊緊抱住了身邊的大副，後怕道：「你們就是一群好運的混蛋，真是太走運了，這也能沒事！嚇死寶寶了！」

  少校大聲道：「全速向西停進，兩小時後轉向南，我們離日本人的搜索隊再遠點，雷達兵看著點，黑夜行船全靠你了。大副，大副，你個沒用的傢伙，差點嚇尿了吧！算了，不和你算帳，剛才我也差點嚇尿了。去，給每個兄弟來杯魚雷菠蘿汁壓壓驚！」

  這下水手們歡呼聲更大了。

  「傑克，你做什麼飛行員啊！你就適合混潛艇。每次遇到危險都能出餿主意，還都管用，來，我敬你一杯！」少校拍著他的肩膀大笑道。

  陸飛大口的喝酒，覺得真是要壓一壓驚，喝了幾大口酒，魂魄才慢慢回來了。

  幾個小時後，他們遠離了日本海岸線，朝著西南方向而去。

  而東京灣里依然兵荒馬亂，鬼子焦頭爛額無比，卻始終無法找到這艘神出鬼沒的潛艇。海軍部少不得又要去皇宮請罪。

  ——

  幾天後，鸚鵡螺號開到了菲律賓海附近。在水下航行了許久後，6月29日下午三點左右，鸚鵡螺號浮上海面，換氣充電，並轉向正東方向航行。

  少校和陸飛坐在甲板上，弄了點罐裝牛肉做魚餌，興致盎然的開始了釣魚比賽。

  「傑克，回到珍珠港後，你回原部隊嗎？留下吧，這裡太適合你了。」

  「少校，在這兒我過的很開心，不過潛艇實在太憋屈了。再說，我也得回轟炸機中隊先報到，再考慮接下的事。不回去的話，轟炸機中隊會把我當逃兵的。」

  「這怎麼可能，我已經將我們的戰績和大家的功勞都拍電報回去了，當然，包括你的卓越貢獻，你這次勳章肯定是跑不了的，無非是哪一級而已。」

  「好意我心領了，回去再說吧，我得在岸上過一段時間，估計現在上岸，腳都軟了。」

  「我們也是啊，我得先回去看看我的老婆孩子，順便把金磚帶回去，哈哈。」

  「嘖嘖，我們這運氣好的也太離譜了，鬼子把黃金送到家門口，結果進了咱們的腰包，鬼子估計都哭了，哇哈哈哈。」

  兩人正在胡扯尬聊，雷達兵跑上了甲板大聲道：「少校，有情況，西北方十海里外有一艘船正向我們駛來，應該不是戰艦，速度很慢。」

  少校立刻站了起來，揮手大聲道：「甲板上釣魚的兄弟趕緊撤，告訴大副，準備下潛。」

  一分鐘後，甲板上的兄弟們悉數進了潛艇，艙蓋門立刻關上了。少校命令下潛到潛望鏡高度，全員一級戰備。

  「既然不是戰艦，我們就迎上去看看。一般的漁船或者貨船應該不會有聲吶，輪機長，航向西北，速度8節，迎上去。」少校大聲命令道。

  半個小時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海上航行的只是一條幾百噸排水量的漁船。看上去沒有任何武器，也沒有懸掛任何國家的國旗，一時難以分辨是哪個國家的船。

  少校正猶豫要不要搞一下，後勤組長走了過來，和他耳語了幾句。

  「上浮，炮手和機槍手第一時間就位，逼停它，如果不停就開炮。掛出骷髏旗，上去搶一把！本來我還不想多事，後勤組長告訴我，接下來我們每天要限水，回家的柴油只是將將夠，這送上門的補給不要白不要啊。」少校高興的說道。

  「少校，這艘船萬一是盟友的，我們這也不好硬搶啊。」大副為難道。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非說自己有天分！這附近全是日本人的地盤，哪來什麼盟軍船隻。澳大利亞離這兒還遠著呢。」少校敲了他個栗子笑道。

  片刻後，距離漁船只有兩百碼時，鸚鵡螺號排開海水，突兀的升上了海面。幾十秒後，黑黝黝的炮口和槍口便對準了漁船。

  「船上的人聽好了，我們是海盜，一隻眼船長命令你們立刻投降！否則立即擊沉，掛出白旗，馬上拋錨等候我們登船！」大副拎著喇叭大聲喊道。

  「又特麼一隻眼，你不會取個好聽點的綽號！哪怕叫將軍也算了，被你氣死！」少校一腳踢在大副的屁股上，好懸沒把他給踢進大海。

  兩人打鬧間，漁船非但不停船，反而加大了馬力想要從他們身邊逃走。

  「啊呀，我這個暴脾氣，居然不給面子。炮長，開兩炮，注意點別打沉了，打上層建築，打駕駛艙。」

  十幾秒後，「轟轟轟」的三聲炮響過後，漁船很快亮起了白色的布條。

  在少校罵罵咧咧聲中，陸飛再次帶隊上了冒煙拋錨的漁船，幾分鐘後揮手讓少校也上船來。

  少校帶著兩個水手爬上船後，陸飛指著漁船上的養魚池道：「少校，船上都是日本人，被我押在前甲板上了。看到這個水池了吧，這裡面除了有魚，還有三個人，還活著。我剛才和他們說了幾句話，確認了他們是在菲律賓被俘虜的美軍戰俘。」

  「shit，殘暴的日本鬼子！你還在等什麼，為什麼不把他們放出來！」少校質問道。

  「我希望把這種暴行拍下來！告訴美國人，告訴全世界，小鬼子在任何情況下都殘暴無比，哪怕是用俘虜做苦力時！我已經問過船員了，他們船長是日本退役軍人，問俘虜營要了幾個美軍戰俘在船上做苦力。一路上已經死了兩個，水池裡是還活著的三個兄弟，他們平常就是這麼關押俘虜的。」陸飛一臉氣憤的回答道。

  「大副，相機帶了嗎，趕緊拍照。那個那個誰，去找個梯子來，我要親自下去救他們上來！」少校大聲吼道。

  一通忙活，拍照後，三名被俘美軍士兵被救了上來。

  「讓開，我知道怎麼幫助他們。幾位弟兄，我們是美國海軍，你們安全了。都張開嘴，把這碗水喝下去。」陸飛讓水兵沖泡了三杯淡鹽水，讓他們喝了下去。隨即，讓水兵們找了幾條毛毯，將三個骨瘦如柴的美軍士兵身體包裹了起來。

  少校讓大副將船上可以用的資源，包括柴油，淡水和糧食都搬上鸚鵡螺號。隨即拉過正照顧三名美軍俘虜的陸飛。

  「今天這事太讓人氣憤了，我真想把這幫日本人都給突突了，可他們都是平民！你說怎麼辦？殺平民我有點下不了手，可他們也殺害兩個我軍士兵並迫害了三人。這事你有啥主意？」

  「這簡單！我們不用親自動手殺他們，也把這些船員扔進養魚池裡！養魚池裡水深，艙壁又滑，很難爬上來。為了以防萬一，再把漁船發動機給破壞了，讓船在海上漂！你讓水手們把這艘船打掃的乾淨些，船上別留吃的，也別留淡水。養魚池裡的水全是海水，隨便他們享用。如果這樣在海水裡泡上幾天都不死，就算他們命大。」陸飛稍一轉念便說出了絕戶計。

  「最喜歡和你這種有知識的混蛋在一起了，陰人的招數那叫一個字，絕！」少校大力拍著陸飛肩膀誇獎，馬上讓水兵去安排了。

  20分鐘後，十幾個日本船員各自跪在養魚池邊。

  陸飛扶起一個還能站立的美軍俘虜道：「德普兄弟，給你報仇的機會，少校決定讓你親手把他們推下去，當然，沒力氣說一聲，我樂意效勞，你願意親自來嗎？」

  瘦骨嶙峋的德普扶住陸飛，嘶啞道：「謝了，海軍的兄弟們。我自己來，我要給兩位慘死的兄弟報仇！他們都是活活被餓死的。你們不來，要不了明天，我們也得餓死，然後被扔進大海讓大魚吃掉。」

  「噗通，噗通，噗通」，德普一手扶住陸飛，借力把跪在地上的十個日本船員踢下去5個，另外5個實在是沒力氣踢了，由陸飛幫忙，送他們下去喝海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