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老而彌堅瘋鷹黨

  前方一片漆黑。

  陸飛只能通過瞄準鏡里的紅外成像儀，觀察前方有無埋伏，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輕。

  鏡頭裡顯示前方30米左右，有兩個紅色人形物體，半蹲在地上，手持類似衝鋒鎗的物體，一動不動。

  看來有心人在等野狐的人出現，然後給他們一個金屬風暴，陸飛嘴角往上一彎，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他身邊沒有任何光源，對方埋伏的兩人一時間看不見他。

  陸飛極為小心的原地不動，暗想：飛刀出手，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不一定能命中要害。心中立刻下了決心，慢慢舉起手中HKM27，輕輕兩個點射，分襲兩人頭部。

  「咻咻咻咻」，幾聲微弱沉悶的槍響過後，原本想埋伏偷襲的兩人，反而被偷襲，兩人幾乎同時被擊中頭部，猝然倒地。

  這幾聲微弱的槍響，像是捅了馬蜂窩。

  「噠噠噠噠「，短短的一秒後，無數的子彈劃破空氣，直奔陸飛這個方向而來，子彈迅速形成了密集的彈幕，叮鈴噹啷的撞在石壁上。原來剛才設伏的兩人身後有挺MG42機槍等在那裡，他們的身軀擋住了身後趴著的機槍手和機槍。

  好在陸飛天生謹小慎微，開槍後並未第一時間往上沖，等敵人機槍聲響起時，他早已躲在了石壁後。

  陸飛心念電轉間，突然大聲道：「閉眼，轉身，你們懂的。」

  他身後的野狐兄弟們立刻明白他要扔閃光彈了，各自轉身、閉眼，槍上膛，做好了準備。陸飛從槍聲中分辨出機槍離他的距離大概在35米左右，他掏出閃光彈，拉開插銷對準前方20米左右的石壁，奮力扔了過去。

  閃光彈斜向15度，撞在了石壁上，向前反彈出很遠才掉落在地。

  「嗙」，一聲巨響，白色的強光閃耀。

  「啊，我的眼睛」，對面機槍手慘叫聲響了起來，槍聲戛然而止。陸飛換上背後的霰彈槍，拍亮了頭燈沖了出去，同時口中大叫道：「等我沒事了，你們再沖。」

  三秒後陸飛已衝出二十米左右，他看著前方十幾米倒地不起的兩個機槍手。邊跑邊扣動了扳機，連續轟擊三槍後，腳步已越過了他們的屍體，直奔隧道出口。

  隧道出口處是一條暗河，輕輕的流水聲早已被陸飛聽到。他奔到出口，快速的往外探頭一看，出口左側斜對面馬上有子彈射了過來。

  陸飛立刻拍暗頭燈趴下，身後的腳步聲響起，兄弟們跟了上來。貝爾見陸飛拍暗了頭燈，立刻明白還有敵人在前方，回身輕聲吩咐大家關上頭燈。

  隨即貝爾趴在陸飛身邊，輕聲問道：「什麼情況？麻煩麼？」

  陸飛正在用紅外瞄準器尋找熱源，低聲道：「隊長，暗河對岸的我們左側30度，距離20米，估計至少有兩把衝鋒鎗。」

  貝爾想了一下，輕聲道：「野牛、北極熊，等會我和傑克開槍打擊熱源目標，一旦對方被壓制後火力中斷，你們輪流到洞口來，把手雷扔進對面隧道口，注意算好時間，別讓他們有機會把手雷扔出來。」

  兩人各自輕聲回答明白。貝爾、陸飛兩人趴在洞口避免對面直射，貝爾麻利的給HKM27裝上兩腳架，幾秒後貝爾輕聲道：

  「熱源我只能看見一點點，對方也趴著，我先開槍封住人抬起頭的角度，等一個彈夾打完，傑克接著開槍。你們看情況扔手雷。打！」

  「咻咻咻咻」，貝爾連續掃射斜對面的衝鋒鎗手，打的他們抬不起頭，短短的10秒槍中彈夾的子彈就打光了，隨著咔嚓一聲，對面兩人抬頭準備掃射。可陸飛卻早已站起來，瞄準好了他們頭部上方，見他們抬頭，立刻開槍便射。

  「咻咻咻、啊」，抬頭的衝鋒鎗手一人被陸飛打中，發出了慘叫。另一人馬上縮了回去。杜威拍亮了頭燈，照向對方山洞，拉開了手雷插銷圓環，等了3秒，把手雷扔了出去。

  不等陸飛的彈夾打光，手雷到了對方洞口，隨後瓦西里的手雷也跟著扔了進去。

  「轟、轟」，兩聲爆炸後。

  貝爾喊道：「兄弟們，跟我上。」他說完，便拍亮頭燈，一馬當先，涉水過河向對岸衝去。其他兄弟紛紛跟上，兄弟們一邊向前沖，一邊對著洞口集火射擊。

  暗河其實非常的淺，沙漠裡的水資源極少，暗河規模不大。兄弟們輕易的涉水過了河，衝到了對岸隧道的洞口。

  幾人頭燈往裡一照，洞口橫七豎八躺著幾個武裝村民，兩三個村民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被野狐兄弟們毫不猶豫的補槍擊斃。

  前方依然是黑漆漆的隧道，看上去黑洞詭異，危險重重。

  陸飛照了一下隧道，輕聲道：「大家關了頭燈，我來繼續探路。」

  接著一行人跟著拿手電探路的陸飛，沿著彎彎曲曲的隧道走出了四五十米。陸飛的手電筒照到前方開闊的岩洞，立刻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引來了對方的射擊。

  好在他小步慢走，又動作奇快，一有不對馬上縮了回去，才僥倖沒被打中。

  陸飛回身，凝重的說道：「剛才我粗粗的看了一眼，前方10米後，有一個寬闊的岩洞，敵人有照明光源。接下來，我會先扔辣椒彈，試探和了解洞口的敵人有多少。隨後大家聽我口令扔手雷，清除或驅趕洞口的村民。再用煙霧彈遮蔽他們的視線，最後兄弟們跟著我衝過去，在洞口附近建立陣地。」

  貝爾點頭，道：「大家戴好口罩和護目鏡，進入山洞後，我和熊貓負責正面，北極熊和豹貓去左側，眼鏡蛇和野牛去右側。等會視線會很差，大家用紅外瞄準器，對著熱源射擊。傑克，進攻前，你把所有的煙霧彈都扔出去，務必遮蔽戰場。」

  陸飛輕聲回復明白，隨即從背包里拿出3個辣椒彈，點著了一個，稍等2秒後，伸出手臂，從腰部以下就地滾了過去，隨即再一一點著了兩個，貼地滾出。

  幾秒後，「呯嗙、呯嗙、呯嗙」三個二踢腳在岩洞裡炸了開來。隧道裡面岩洞著實不小，可岩洞畢竟是封閉結構，爆炸的向聲還是響亮高亢，回聲在四周蕩漾。

  巨響過後，對方的機槍、衝鋒鎗拼命向前射擊，夾雜著村民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不過幾十秒後，村民們的機槍、衝鋒鎗、步槍咔咔作響，打空了彈夾。

  待村民狂風暴雨般的槍聲停歇，陸飛拔出了手雷插環，閃出身體，向隧道中間位置扔了出去，大聲道：「大家輪流上來扔，前方30米，左中右，角度在30度以內。」

  野狐兄弟們自然從善如流，一一排隊上來扔手雷，隨著六顆手雷幾乎不停歇的扔進了岩洞，「轟轟轟轟轟轟」的爆炸震耳欲聾。

  一輪手雷過後，令人想不到的是洞中的照明光源被炸滅了。陸飛見前方一片黑暗，大聲道：「不用煙霧彈了，我先沖，兄弟們跟上，我在中間位置，你們負責兩側。」

  陸飛一個箭步躥了出去，十幾步後衝出洞口徑直向前，手上霰彈槍聽風辨音，對著咳嗽聲或呻吟聲的地方直接開火。

  轟轟轟的槍聲響個不停，陸飛打光了霰彈槍的子彈，他正面30度範圍內已無人存活。

  他的兩側也不斷響起槍聲，野狐的兄弟們仗著單向透明的紅外瞄準鏡，在黑暗裡如殺雞宰羊般，把原本就炸的七零八落的武裝村民一一打翻在地。

  隨著槍聲慢慢停歇下來，陸飛快速的換上HKM27，抬槍貼著眼睛，用紅外瞄準鏡往遠方觀察，200平米左右的岩洞裡已沒有了活動的發熱生命體。

  「開燈，應該都搞定了。」貝爾大喊道。

  陸飛和兄弟們先後拍亮了頭燈，貝爾和陸飛開始清理戰場，其他兄弟在兩側警戒。要不了兩分鐘，陸飛便找到了哈桑的屍體。

  見岩洞中已無危險，貝爾和兄弟們到處尋找傳說中的隆美爾寶藏。可空空蕩蕩的岩洞中除了一些村民們生活的痕跡，其他一無所獲。

  拉斐爾想到了可能還有暗室，和大家輕聲說了幾句，兄弟們分散開來，到處觀察石壁上可能的暗門。幾分鐘後，貝爾感覺一處石壁有些異樣，敲敲耳機，把大家聚了過來。貝爾指指石壁，瓦西里上前摸了摸石壁四周，輕輕敲了一下，推了一把，回頭輕聲道：「這是一扇移門，底下有輪子，石門不厚，能炸開。」

  貝爾雙手往後擺動，讓大家退到安全距離，沖瓦西里點點頭。瓦西里在石門上下左右各貼上一小塊C4，插上雷管，把導線接在了一起，撤到了門邊。

  瓦西里沖大家做了個手勢，所有槍都端起對著石門，隨後瓦西里摁下了遙控器。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石門向里飛了進去，粉塵四起。瓦西里手持HKM27，率先沖了進去。兄弟們毫不遲疑，各自魚貫入內，展開了隊形。

  石門內是個較大的岩洞，至少有上百平米。洞內深處放著一堆東西，被幕布蓋著。

  幕布前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桌上孤零零的放著一個裝著電池的檯燈，檯燈下坐著一位老人，穿著二戰德軍的軍服，低頭在擦拭著什麼。

  他居然在爆炸聲中絲毫不為所動。

  聽到野狐兄弟們衝進來的動靜，老人抬頭看了一眼衝進來的野狐兄弟們，抬起手略微擋了擋站在中間瓦西里的頭燈照過來的光，嗓音沙啞的說道：「客人們，不要著急，等我先把這枚勳章擦乾淨，我們再聊。」

  野狐兄弟們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楞在了那兒。陸飛首先反應過來，笑道：「老先生，你忙，我們不急，到都到這兒，乾脆聽你講講故事。」

  貝爾手抬手阻止了大家的動作，道：「兄弟們各自警戒，先禮後兵。」

  穿著國軍服的老人，滿頭白髮，眼袋很大，臉上的皮膚都耷拉下來了，顯得年事已高，人卻坐的筆筆直。他慢慢的擦拭著手中的勳章，半晌後，把勳章別在了胸前。

  老人抬頭道：「各位先生，我叫魯道夫，原鷹黨黨衛軍中校，在這裡已經守了65年了。我有點累了，不過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外人也頗為有趣。」

  陸飛道：「你恐怕沒有虛度這些時光吧，你和你的子孫們殺了多少過路的遊客。犯下多少罪行。應該不只是為了錢，更多的是想守住這個秘密吧。」

  「咳咳」，自稱為魯道夫的老人咳嗽一聲，嘶啞道：「這位先生是明白人，你們是不是還帶著鐵十字項鍊來的？可惜，我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井底之蛙，我們守衛隊早已走出了地底，知道這世界是怎麼回事，國已不是當年的國了，他們的血性和力量被徹底閹割了，所以嘛，誰來，我也不會把寶藏交給他。」

  貝爾嘲諷道：「魯道夫中校，現在似乎不需要你交出來了，我們已經到了這裡，你身後那些東西就不再是你的了。」

  魯道夫從腿上舉起一個古老的下壓式起爆器，笑笑不語。

  兄弟們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瓦西里往老人四周一看，一根電線從他腳下延伸到了石壁邊，連在了一個黑色木箱裡，而這樣的黑色木箱在石壁下圍著房間整整繞了一圈。

  陸飛卻沒感到有絲毫的威脅，不由心中一定，反而邁步向前，笑道：「不管怎樣，我們總得讓你把話說完，老先生請繼續。」

  魯道夫把起爆器放到腿上，點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有膽氣，比我們當年強多了。想當年，我也是如你這般年輕，朝氣十足。可我們20個軍人留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大沙漠裡，一待就是幾十年。兄弟們先後死去，有些留下了後裔，有些早早就得病死了。

  大戰結束的第二年，我們就建了村子，花了幾大塊黃金，才換來了很少的錢。非洲人太窮，太貪婪了。可我們沒實力保護自己，不能走出非洲，去歐洲米國換黃金和鑽石。沙漠裡什麼都沒有，要想活得久，就得精打細算。

  你們以為隆麥爾的寶藏很多是嗎？那是對的，可我們的元首怎麼會在1943年就放棄這些財富，這裡的財寶早在1944年1月就被秘密運走了90%，只留下了5噸金磚和一些黃金製品和鑽石。我們又陸陸續續花了1噸，本來還能用個幾十上百年，給我們的子孫輩們留點家底。沒想到我的子孫們居然被你們一鍋全端了。」

  我一開始聽到外面的爆炸聲、槍聲，真是心如刀割，畢竟外面這些孩子是我的兒孫輩，不過想想幾十年間，我們打死的幾百人，就沒什麼了，都是報應。上帝是公平的，生死自有定論，今天我和你們這些滅族者一起上路，也沒什麼遺憾了。我本以為有幾十上百人的部隊打進來，沒想到才你們這幾個，看來都是戰士中的精英。

  你們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就問吧，沒話要問，就一起上路吧。」

  魯道夫作勢就要按下起爆器，陸飛道：「停，我有一些話要問要說，老先生，你有興趣和我聊幾句嗎？」

  魯道夫手緊緊的握住起爆器，道：「說吧，華夏人，我知道你們很聰明，但別指望我放過你們，勸說我停手毫無意義。」

  陸飛笑道：「我不勸你，你愛炸就炸，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屍骨在哪裡？為什麼沒引起國家和警察的注意。」

  魯道夫道：「大概每年都會有個10幾個人吧，有迷路將死之人，有到沙漠探險的人，有尋找油氣鐵礦的。這些人的屍體都被扔進了沙漠。沒幾周就會變成乾屍被黃沙掩埋，或者被動物啃食完畢，再無蹤影。至於國家派部隊或警察來，我們就消失到地道里，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出來。你不問我倒是忘了，這裡的岩洞富含磁鐵礦，已經來了好幾波地質勘探隊，也許我們這個地方本來就保不住多久了。」

  陸飛道：「好了，我沒什麼可問了，順便說一句，我們救了位叫法蒂妮的小姑娘，你們不會被滅族，當然你們的醜惡勾當，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魯道夫面露痛惜之色，道：「的確是哈桑對不起她，不過聽你的言下之意，你認為你們還能逃的出去？」

  陸飛微微一笑，右手微動，一柄飛刀驀然插在了魯道夫的肩窩，不等魯道夫反應過來，飛刀再次飛射而出，切斷了地上的電線。

  魯道夫被飛刀擊退一步，發出了慘叫，掙扎著起身，想衝上去把桌上的起爆器往下摁。

  陸飛卻不緊不慢的悠悠道：「就算我沒阻止你，這些炸藥也不會爆炸，對吧，北極熊。」

  瓦西里聳聳肩道：「4年前有個新聞，俄羅斯建築工人在莫斯科市中心一個建築工地上，發現約1噸二戰時期遺留下來的炸藥。警察拆彈部門取出了50多箱炸藥，由於這些TNT沒有被密封早已失效，因而沒有爆炸危險。

  這是真實事件，而這位老鷹黨，恐怕不是工兵出身。65年前的TNT，放在這麼潮濕的岩洞裡，不失效是不符合科學邏輯的。」

  艾達火大的罵道：「該死的熊貓和北極熊，不會炸就早點說啊，嚇死老娘了，我特麼的背心全濕了，差點就嚇尿了，回去要你們好看！」

  貝爾也偷偷的擦了擦額頭的汗，長出一口濁氣，道：「你們兩個是有點過份，等會罰你們做搬運工。對了，魯道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送你去以色列，讓那些猶太追殺鷹黨的組織來和你聊聊。」

  魯道夫放下手中的起爆器，憤憤的看了他們一眼，左手從褲子裡慢慢的摸出一把魯格手槍，野狐兄弟們也不開槍，只是把槍端了起來。

  魯道夫把手槍塞進了嘴裡，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呯」，一團血霧從他腦後飛出，魯道夫癱倒地。

  沙漠裡最後一個守護財寶的鷹黨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