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歸屬

  因為收入遠超出了預料，幾家有份的人全都給許曼貞送了很重的禮物。而趙君正這次的海運有了這樣受歡迎的貨物，已經引起了另幾家大海滴的注意。雖然忌憚趙君正的身份不敢直接上來明搶，不過就短短的幾天時間，已經有好幾家來拜訪過了，明里暗裡的意思便是要明年給提供貨源，讓許世勛不甚其擾。

  其實誰都知道，做生意嘛，不管是什麼生意，都是壟斷最賺錢，除非沒有這個能力……可是三家合做的這個買賣，這些東西全部是許家的女兒做出來的，就是許家先立於不敗之地。而趙君正有權勢，船隊又是他的，自然不能甩開他。而江家又是江氏的娘家，更是許曼貞的舅家，更是替許家出了大本錢的，想甩開他，也要許曼貞願意才行……所以這三家是哪裡都不能甩開的。

  可是這些貨物，憑什麼要分別人賺錢？他們三家合一起，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權有錢……這些人以為能用什麼來壓制人？

  所以不管是什麼人上門來當說客，不管是客客氣氣還是語帶威脅，許世勛一律給打著哈哈，就是不答應任何一個人的要求。東西只有許曼貞知道怎麼做，沒有得到他家的同意，外人永遠也不可能知道製作的方法，許家便能一直這樣的賺錢下去。

  而許淑貞選秀的成功，也更是增添了許世勛的幾分膽氣。如果她進宮能夠順利得到皇上的寵信，那麼，還怕什麼？於是面對上門來的人，許世勛的就更不客氣了。

  這些人原本以為許世勛這邊路好走一些，可是沒有想到，許世勛卻是一個油鹽不進的，百般都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下，他們又尋到了趙君正，不過任他們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沒有人知道他躲到哪裡去了。

  這些人沒有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江亦平。江亦平是做生意的人，既不能像趙君正那樣整個人消失讓人完全找不到，也不能像許世勛那樣高傲，對這些人理都不理。他強打起精神，跟眼前這一拔又一拔找上門來的人虛與委蛇。

  不管客套話時說得怎麼好聽，只要來人提出明年的香料要分一杯羹時，江亦平便是一臉的為難。聲稱自己其實跟許家並不是什麼合夥的關係，而是因為機遇，今年正好許府缺本錢，所以他才插手了一把。而明年許府只怕是不再缺錢了，那他自然是再也沒有辦法插手的，只怕是想幫忙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管話說得多委婉，聽者都清楚，江亦平仍然是不同意。

  這樣的消息傳到了許世勛耳朵里後，許世勛暗罵了一聲：「滑頭！」竟然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了。不過他也理解江亦平的為難，因為他只是一個商人的身份，面對那些各有後台的同行，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膽氣像自己這麼氣壯。

  就在一片的亂紛紛中，趙君正悄悄地離開了德陽，回到了京城，他的府坻，也就是皇上賜的王府。他的那些手下，重傷的當中有幾個最終沒有熬過去，而他便是帶著他們的骨灰，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地回來了。

  現在朝堂上彈劾他的御史一堆一堆的。眼見著遼人與金人掠奪了足夠的物資，足以過冬，已經回去了，本來已經膽戰心驚了很長時間的文官們，一個個仿佛是從冬眠中醒過來，全部活躍了起來。而在邊境違背一向的國策與遼人打了一仗的趙君正，自然便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不少人心中暗怕，如果當時趙君正惹怒了遼人，與金人聯手，一起進攻可怎麼辦？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有下一回的！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君正便也低調起來。如果讓人知道他進了京，只怕很快就會被捉拿的。可是手下的骨灰，他又不想假手於人，要親自送回去。

  而且最讓他為難的是無言。在鄭萬喜臨終之前，可是交代過他，請他幫忙照顧無言的。雖然無言對這樁婚事非常的不滿意，可是鄭萬喜卻是非常的喜愛他的這個妻子。

  也正是因為鄭萬喜一向喜歡無言，所以趙君正才會將她許配給鄭萬喜的。

  接見無言的時候，趙君正非常的艱難，他不知道要如何跟無言開口說，她才新婚三天就不得不分開的夫婿……已經成為了桌上的那小壇的骨灰。

  無言終於再次見到了王爺，這還是從她當了花想容的掌柜後，她第一次見到他。她目光貪婪地看著趙君正那雖然有些憔悴便仍然英俊的面容，久久不語。

  趙君正讓她看得有些心中不悅，再看一眼手邊的這壇骨灰，他的不悅就更加明顯了。只是全身心投入的無言沒有覺察到他周身的冷氣壓。

  「鄭楊氏……實在是對不住，這次……你夫君他為了救我而……」趙君正開口說道。楊是無言以前的姓氏，而鄭是她的夫姓。

  他的稱呼讓無言一驚，頓時清醒，她終於記起，她不再是王爺的貼身侍女，而是成為了那個家丁首領的妻子。

  可是她又非常的憤恨，三天！只是短短的三天！她的人生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讓她有多麼的不甘！

  「王爺！」無言痛苦地大聲說道，「王爺！求您不要這麼稱呼奴婢！奴婢與鄭首領……其實是沒有過什麼！奴婢還是清白的！」

  趙君正本來還在那裡細細思考著如何往下說，但是無言的話，如一個雷霆一般在他的耳邊響起。一時間，他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她，失去了反應。

  無言卻沒有留意到趙君正心情與思緒的變化，她繼續著急地替自己辯解起來：「當時新婚之夜，奴婢死活不願意，鄭首領便放過了奴婢，並說他一定會讓奴婢真心喜歡上他的……可是王爺，奴婢現在真的還是處子之身……不信王爺你可以親自查查……」

  趙君正聽到這麼無恥的話語，再也忍耐不住。他深深吸了口氣，再看了眼桌上的那壇骨灰，心道，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麼？

  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當得知你去世的消息，她沒有留下一滴的眼淚，她甚至都沒有問起你到底是怎麼死去的，她只是急於擺脫自己的寡婦身份，她甚至還想要當我的妾室……

  多麼可笑！就算你尊重她，真的沒有取走她的清白之身，難道那場婚禮，在她眼裡，便是如此一文不值了麼？

  趙君正沉著臉，心中對鄭萬喜道著歉：對不起，我不能將你的骨灰交給她了……我也不能做到答應你的要求了……

  「來人……」他看也不看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無言一眼，直接高聲喚道。一個屬下走了進來，趙君正冷冷地說道：「鄭楊氏傷心夫婿去世，決定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找個好些的庵堂，將她送去吧。」

  說著，趙君正捧起了鄭萬喜的骨灰，完全不看無言一眼，揚長而去了。

  無言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完全不能夠理解，剛才趙君正說的那話。等到那些人上前來拉她的時候，她大聲尖叫了起來，呼喚著「王爺」，用力的掙扎著。女人瘋狂起來，幾個男人都制服不了她。

  丁卯拉著一張臉，陰沉沉地站在一旁，看著瘋狂掙扎的無言。飛快地伸出手來，在無言的脖子間點了幾下，無言便軟軟地暈了過去，任由幾個人扛起來。

  「多謝丁侍衛。」那幾人折騰的一身大汗，趕緊向丁卯道謝道。

  丁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她……該死。」可惜自己不能決定她的生死。鄭大哥那麼好的人，竟然讓她如此污辱，真是讓她心恨不已。

  幾人聽到丁卯的話，頓時驚出了一聲的汗，趕緊說道：「王爺可是說了，要送她到庵堂去的……」

  「你們送去吧，我不會殺她的。」丁卯說著，轉身便走，不願意再回頭。她只覺得，再多看無言一眼，都會覺得，這個女人嫁給鄭大哥，真是配不上他，真是玷污了他。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終於有人記起，這個點穴可是有時間限制的，他們才終於著急起來。這個女人若是再瘋一樣的掙扎，他們幾個人可是制服不了。

  「你在生氣嗎？」趙君正獨自坐在書房裡，輕輕地撫摸著那個小小的罈子，突然開口問道。他站起來，捧著小罈子，將它放到了一個還空著的書架里，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回答。

  「屬下……沒有生氣。」丁卯出現在他的身後，遲疑了一會，開口說道。

  「說謊。」趙君正非常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一直知道，你對鄭萬喜……其實是心生仰慕的……是吧？」

  丁卯站在後面，將整個人全部都掩在了她身上的黑衣里，沒有吭聲。她一向對自己的身形非常的自卑，所以幾乎從來不在人面露出真容來。

  也是因為這樣，雖然她很早就對鄭萬喜傾心，可是卻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但趙君正很早就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一點。只是這男女的事情，就算他是主人，也是奈何不得。

  鄭萬喜不喜歡丁卯，只是將她當成哥們，他也不能去強求。

  「王爺說笑了……屬下沒有。」丁卯輕聲說道。

  今天好鬱悶啊，一大早被領導抓住幹活……一直做到現在，終於能夠登上來發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