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救人

  青螺被趙氏的幾個心腹連推帶搡的弄了過來，再用力向前一推，青螺站立不穩，便一下子摔倒，跪在了趙氏的面前。

  趙氏一臉陰沉地看著她，半晌，開口說道：「你交代吧，是誰安排你進來的，是許夫人？還是許府的五姨娘？或者，是許府的四姨娘？」她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安排人手來查她的，竟然會是一個還未出閨的小姐。

  青螺緊緊閉上嘴，什麼也不說。她在地上跪了一陣，等身上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力氣了，便自己慢慢地爬了起來。

  「狗才！誰准你爬起來的？」趙氏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她身後一個婆子急著想表現，一腳一伸，就是一腳踢了上來。直將青螺踢得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頭髮也亂了，身上衣裳也髒了。

  趙氏雖然覺得這個婆子莽撞了一點，不過看著青螺這樣狼狽，她卻是感覺非常的好。掩飾地拿起茶盞小小喝了一口，她才開口說道：「誰派你來的？如果你趕緊交代，我大人有大量，饒你不死。」

  青螺全身都被踢得快要散架了，她試著爬了好幾下，都沒有什麼力氣。剛才那個婆子腳快，旁邊幾個人都沒有搶到表忠心的機會，一個個都眼紅急了。現在看青螺還想要再爬起來，不由得個個都拿眼睛珠子死死地瞪著她，只待她略微爬起一點，便要一腳踢去。

  青螺試了好幾次，感覺好點了，正要起來，卻看到周圍幾個婆子都上前了一步，一個個眼睛有如餓狼一般地瞪著她。她馬上明白了，便不再白費力氣討打，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起來。

  青螺這樣耍賴皮，屋裡幾個人也沒有辦法。一時間，屋子裡面的氣氛又僵了起來。

  趙氏看著青螺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心中暗暗冷笑。她還以為她還有依仗？一會兒等那幾人將東西翻出來了，就算是老爺再寵她，也須得救她不下！

  若不是自己的臉還需要她再用藥，自己根本就不想留她這條賤命！不過也不過多留幾天，等自己臉一好透，再殺她也不遲。

  「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麼？」青螺躺在地上，淡淡地說道。

  「你還給我裝傻充愣！」趙氏恨恨地說道，「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一會兒你就知道我說的什麼了！」

  正說著，剛才派出去到青螺院子裡搜東西的那幾人中為首的那個媳婦子，面色有些惶惶地在門口一晃而過，正好讓趙氏看了個正著。她心下疑惑，便也顧不上青螺了，走了出去。

  那個媳婦子看到趙氏來了，卟嗵一聲便跪了下來，哭泣著說道：「夫人……夫人……什麼也沒有找到！」

  「不可能！」趙氏下意識地便回答道，說完了才記起，眼前這個可是自己的心腹，她一定不會騙自己的。可是，如果東西真的已經不在的院子裡，那去了哪裡？

  她向其他幾個看去，那些人一個個畏畏縮縮的。看她們那沒用的樣子，趙氏便知道，真的是不見了。

  東西去了哪裡？趙氏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人軟軟地向後倒了去。一院子的下人頓時急得雞飛狗跳，趕緊扶起她，送到了房間裡，脫了鞋子躺下。

  才悠悠地醒過來，趙氏還沒有記起剛才發生了何事，便聽到外面房間裡，丈夫在那裡不滿地嚷嚷著：「夫人醒來了沒有？還不趕緊去看看去？」

  原來這麼心急！趙氏心冷如冰，他這樣著急，可不是因為擔心自己，而是著急那個小蹄子的事情吧？趙氏恨得用力咬起了牙。這麼多年，如果不是自己費盡心機，從許府弄來許多錢財，現在的楊府，哪有現在的氣派？弄不好，早就賣了房子，上街乞討去了！

  可是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新納的小妾，如此作賤自己！

  一個丫頭聽了老爺的吩咐，掀開帘子進來。看到趙氏已經醒來了，大喜，正要喊叫，卻被趙氏眼中透骨的冰寒嚇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夫人醒來了沒有？」楊文彬在外面等得煩得很。偏偏這個丫頭也是個呆的，站在門口，也不進，也不出，就這樣呆呆地站著，更不說話，讓他不由得煩躁起來，「那個青姨娘到底犯了什麼事，你們到是說啊！」

  「老爺請進來吧，妾身已經醒了。」趙氏冷冷地說道。

  楊文彬聽到趙氏的聲音，粗魯地推開了那個小丫頭，走了進來。看到趙氏已經醒了，一喜，可是馬上就被她眼睛裡面冰冷的寒意給驚呆了。

  「老爺，您想問什麼，請問吧。」趙氏示意旁邊的一個丫環扶著她坐了起來。看著楊文彬，她冷冷地問道。再也不像平常那樣，還要裝出個溫柔敦厚的樣子來。

  「夫人……你好些了沒有……」楊文彬結結巴巴地說道。可以說，整個楊府，除了這座宅子還有地基，其餘什麼都是趙氏掙來的。而這宅子，如果不是因為趙氏拿出錢來進行了幾次翻修，現在也不知道破敗成什麼樣子了。地基自然也是保不住的。

  所以，雖然身為楊府的老爺，可是這麼多年下來，趙氏在他面前也有了積威。一直以來他不敢納妾，也就是因為此。

  「一時半會兒估計還死不了。」趙氏給楊文彬甩了個冷臉。反倒是楊文彬貼了上來，軟言安慰。哄了好一陣，趙氏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點。

  「夫人，為夫就是想問一聲，外面……外面那個青姨娘，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被你們下人們綁起來了，而且還不讓我這個當老爺的將人救出……」偷偷看了眼趙氏的臉色，楊文彬小心翼翼地說道。

  趙氏才剛剛轉暖的臉馬上就結了嚴霜。說到底，還是心疼他那個可人兒！

  「老爺，您長年在外面忙碌，不知道這內宅的一些事情。」趙氏儘量控制著自己的口氣溫和一些，說道，「來人，將剛才孫婆子送來的那個清單給老爺看看。」

  楊文彬將信將疑地接過那張清單，看著上面的內容，看完了，他有些驚詫，支支吾吾地說道：「這些……難道全是青姨娘偷的？」不會吧，她進門才多長時間，怎麼可能偷得了這麼多東西？

  「確實，不信老爺可以問問庫房的人。」趙氏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個帳簿也不知道是青螺什麼時候傳出去的，又給了什麼人。所以她必須要趕在許府的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人處理掉。這樣，不管那人怎麼說，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哦，管庫房的……是孫婆子不是？」楊文彬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高聲叫道，「去把孫婆子押過來，老爺我倒要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敢誣陷他的小妾……這肯定是夫人做的局吧？楊文彬也不傻，這麼長一串的清單，還儘是貴重的……怎麼可能！

  他也很不高興。這麼多年，一直不肯讓自己納妾，好不容易給自己納了個，自己還以為她總算是想通了，可是誰曾想，竟然才過了幾天，就設個這樣的圈套，這是想要騙誰啊？

  真以為自己是個傻的嗎？何況青姨娘深得他心意，又溫柔又懂事，服侍人來非常的小意兒，長得還漂亮，反正是各方面都合了他的口味。現在夫人隨便栽個贓，就想將人處理了，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那從此以後，他在府里就更加說不上話了！

  「孫婆子……」聽令的那個婆子一臉的為難，楊文彬非常的不高興。雖然說這個楊府是多虧了趙氏，可是趙氏終歸只是一個婦人，這個家裡當家的人，還是他這個老爺才對。但是趙氏這麼多年把持家務下來，搞得下人只知道夫人，不知道老爺了！

  看來，也是自己一直沒有納過妾，才讓她太得意了。楊文彬沉著臉，想要保住青螺的心思就更強烈了。如果他連自己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妾都保不住，那以後這個府里，還有自己立身的地方麼？

  「還不趕緊去，你這個殺才！」楊文彬惡從心頭起，怒在膽邊生，狠狠一腳，便向那個婆子踢去，那婆子慘叫一聲，在房間裡滾了好幾匝，最後撞到了牆上才停了下來。就這樣，楊文彬還不滿意，上前去，又連跺了好幾腳，實在沒有力氣了，才氣喘吁吁地罷休。

  「老爺，何必跟個下人置氣，氣壞了可是自己的身子。」趙氏給那個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個婆子掙扎著爬了起來，什麼話也不敢說，眼淚巴巴地拖著條腿出去了。剛才就那幾腳，老爺將她的一條腿生生踹斷了。

  「怎麼不氣，夫人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你當著這個家，為夫一直覺得還錯。可是剛才是什麼樣子，你看看，為夫竟然都使不動她們了！」楊文彬憤怒地說道。

  趙氏神色自若地聽著楊文彬在那裡訴苦，等他說完了，趙氏才淡淡地說道：「剛才孫婆子拿著清單過來告狀的時候，妾身就覺得不好，這主僕有別，還是應該遵守的，所以已經將她一頓亂棒，打死了。」

  她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好似說今天從花壇邊路過，看到有朵花兒開得正好，便摘了朵來戴著。對人命的漠視，讓一旁的楊文彬也不由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