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圈套

  「二小姐，請讓小的看看……嘖嘖，二小姐的皮膚果然是好得很，尤其是現在，又白又嫩的……呵呵……」無言拼命地找著話題拖延時間，就是想要親眼見證，當許曼貞的臉上生起了疙瘩的時候，會是多麼的失態、驚惶。

  許曼貞對她的心思，當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她也不說穿她，並且，無言現在的行為正合她意……她本來還有些愁，怎麼將這事鬧得夠大，傳到趙氏的耳朵里呢。現在無言願意當她的見證人，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於是，明明是兩個相對無言的人，平常見面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幾句，現在卻是古怪得很，一個拼命地尋找著話題……儘管都是一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可是偏偏另一方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的，討論得氣氛熱烈極了。若是不知道的，看著她們兩個現在的樣子，還得以為她們關係有多親密呢。不然，怎麼連這樣沒有意思的話，也能談論得這麼開心。

  一支香的時間到了麼？許曼貞一邊燦爛地笑著，應對著剛才無言說的那個老土到了極點的笑話，一邊給身邊的白心使了個眼色，詢問她時間。

  白心沒有吭聲，右手食指一直放在左手的脈門上——在計時間，現在見小姐詢問她，便輕輕地點點頭，示意快到時間了。

  許曼貞見到，輕輕吐了口氣，天呀，真是太不容易了。明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卻拼命要裝出一副知己的樣子來，無言講的那麼老土的笑話都要捧場……實在是太考驗她的耐心了。她輕輕撫了額頭一下，笑容淡了，眉頭卻皺了起來。

  「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無言一見許曼貞的表現，關心地問道。她也是大大地鬆了口氣，總算是好了，天知道她為了拖住許曼貞，可是費了老牛鼻子的力氣了。如果再遲一會兒，她可是要支撐不下去了。

  「不知道怎麼了，額頭有些癢。」許曼貞的手在額頭上摸了一下，所到之處，通紅一片，樣子極為嚇人，並且，額頭中間，生起了好幾個顏色更紅的疙瘩來。

  「好癢好癢……」許曼貞似乎有些受不了那個癢，伸手去撓了上去，她的兩個丫頭卻是反應挺快，馬上就撲了上來。一人按住了她的一隻手，死活不讓她撓。

  「不好意思，我們小姐似乎有些不妥，我們先走了。」許曼貞那個貼身的大丫頭慌忙中對無言說道，「實在是非常抱歉……」

  「哎呀，等等我！」一直遠遠站著的許淑貞，眼底露出了得懲的笑容，呼叫了起來。可是那幾個丫頭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呼救一般，匆匆地便扶著許曼貞上了馬車，馬車也急速開動，半點也不停，急吼吼地便走了。

  「真有意思，怎麼就急成這個樣子了。」無言看著飛速離開的許家的馬車背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譏諷之色。

  許淑貞眼裡得意極了，她輕聲對無言說道：「哎呀，二姐怎麼把我給落下了……我可要怎麼回去啊？」可是臉上一點著急的樣子也沒有。

  「你放心。」無言今天與許淑貞合夥將許曼貞好好整治了一番，覺得從頭到腳都爽快極了。她大赤赤地拍著許淑貞的肩膀，爽快地說道，「我們花想容是絕對不會讓客人回不成家的……一會兒將店裡的馬車叫來，讓他們送你，你不用擔心。」

  許淑貞才不擔心呢，她只覺得心情好極了。呵呵，看許曼貞被毀容了，她還拿什麼去迷惑王爺，迷惑蔣守逸？這個紅疙瘩可不好治啊，不管是四姨娘還是楊夫人，都得了多長時間了，到現在也沒有聽說有好的意思。聽說是丁點太陽都不敢曬，也不敢擦胭脂什麼的。只要沾到一點點，那臉馬上就會造反。

  「不知道許曼貞到底會有哪些地方長疙瘩呢？」她捂著嘴，吃吃地笑著，卻說著跟她的情緒完全不對路的話，「哎呀，二姐臉成了這個樣子，一定都要急壞了……我得趕緊回去安慰安慰她才好，免得她太傷心……」

  「剛才看到她的整個額頭都紅了，眉心處長了好幾個疙瘩。」無言的心情也是極好，說道。

  「額頭？眉心？」許淑貞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的笑容也消失了，焦急地問道，「你吩咐的那個女技師，她到底給擦了哪裡？」

  無言的表情也凝重起來，她沉著臉，拉著許淑貞進了房間，又叫了青螺。

  青螺連頭也不敢抬，微微地說道：「小的將那個藥膏擦了許府二小姐的額頭……」

  「怎麼只擦額頭？怎麼不多擦一點？」無言怒了，大聲罵道。

  青螺低低地說道：「您說的是教訓她……」意思即是，只要教訓了就是了。

  「你怎麼這麼蠢！難怪老店當時不肯要你，將你打發到我這裡來！」無言憤怒地摔了個茶碗，青螺躲閃不及，那飛濺的碎片正好扎中了她的臉，血流了下來。

  「滾！滾出去！」無言看著她就感覺到煩躁，喝道。青螺不敢多說什麼，低著頭，也顧不上擦臉上的血跡，匆匆地便離開了。

  「算了，讓她額頭長疙瘩也不錯了。」許淑貞感覺有點不解氣，要是許曼貞能夠長整整一張臉的紅疙瘩才好呢。只是呢，只能說是無言安排事情沒有到位，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難道將許曼貞再從馬車裡揪下來，再給她塗一臉？

  「真是氣死人了，沒有見過這麼蠢的。」無言氣哼哼地說道。

  馬車才駛出兩個街口，白珠便飛快地行動起來，從車廂的角落處拖出來一個小小的箱子，打開來，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玉瓶，從裡面倒出了一些藥膏，小心地塗在了許曼貞的額頭，又取了一條乾淨的布條，潤濕了，在許曼貞的額頭上輕輕地擦拭著，那布滿整個額頭的紅色，隨著她的動作，很快地消失了。

  「小姐，您真的不應該拿自己的臉來開這樣的玩笑。」白心在一旁還是有些心痛，雖然她們已經儘量及時搶救了，可是小姐額頭上仍然有一小塊指甲那麼大的地方，長出了一個紅色的疙瘩，顏色血紅，怪嚇人的。本來這個東西完全可以避免的啊。

  擦這個解毒的藥膏越快，效果就越好。這也是她們故意「遺忘」三小姐的原因。如果三小姐在馬車上，她們就只能等回到府里才能擦藥了。要是三小姐再故意一拖延，那麼，小姐額頭上的這個紅色疙瘩，可就難得好了。

  「不要緊，就算是好不了，當成點的一個硃砂就是了。」許曼貞到是想得開，她拿著小鏡子照了照，非常滿意當時青螺的急智，還蠻好看的呢，只是有點痒痒，感覺不美。

  白心沒有話說了，氣鼓鼓地瞪著許曼貞，不說話。白珠則不時地在那顆小小的疙瘩上塗點藥膏。藥膏涼涼的，有效地緩解服那痒痒的感覺。

  而那滿額頭的紅色，其實是許曼貞早就塗在手指上的紅色胭脂，看著樣子嚇人，其實一點事都沒有。這也是白心與白珠急急地扶她上車的另一個原因了——要是讓無言再多看一會兒，也許就讓她看出破綻來了。

  「小姐，您額頭上長疙瘩這事，會不會影響花想容的生意？」白珠一邊給許曼貞擦著藥膏，一邊有些擔憂地問道。城裡的貴婦們會不會嚇得不敢去花想容了？

  「肯定會有影響的。」許曼貞放鬆地躺到了墊子上，冷笑一聲說道，「不過，這家店的掌柜似乎根本不關心生意好不好這類的問題呢。」

  「奴婢想不通，為什麼王爺會讓無言姑娘去打理這個新店呢？」白心也抱怨道。這個無言成天跟自家小姐過不去，難道趙王爺不知道？

  「這兩個丫頭在王府的身份特殊。」許曼貞肯定地說道，「不知道是什麼人所贈，但似乎王爺並不能隨意地處置她們——並且，特別是那個無言，似乎非常篤定，自己以後的身份。」大概這也是她一直找自己麻煩的原因吧？因為不想跟自己當「同事」？

  呃，嫁給同一個男人，能算是同事麼？許曼貞有些糾結地想了一陣，感覺到，應該是下屬。正室是領導，而姨娘什麼的，就是辦事員……這個比方，似乎還蠻貼切的。

  她註定只能當「辦事員」而不能當「領導」，所以，想要挑選一個易被她控制的人來當這個「領導」吧？可惜她看走眼了，就算是她挑中的許淑貞，也不是表面上那麼軟弱的主。

  「所以，王爺只能將她打發得遠一點？不過無笑要好很多。」白心總算是明白了點什麼，可是也很奇怪，會是什麼樣的人贈送的丫頭，連堂堂的王爺也不能隨意處置？

  而且，身為雙胞胎中的一個，無笑明顯比無言要招人喜歡。無笑的態度要低調得多，並且，從來不無故生事。

  「無欲者無求罷了。」許曼貞解釋道，「她對王爺沒有無言的那些想法，所以她能夠很平和地對待王爺，以及旁人，而不似無言般，對王爺身邊出現的每個女子，都用懷疑的眼光去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