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紅香的怨恨

  當真？許曼貞精神一振，這可是一個大大的好消息呢！

  「這麼說，我們可以去打聽一下，最近這幾家藥店曾經賣出過這種紅花？」許曼貞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趕忙向鍾御醫問道。

  「也沒有這麼簡單。」鍾御醫卻是搖了搖頭，潑了許曼貞一大瓢涼水，「這樣的藥材，如果是現買的，那當然好查——可是很多大戶人家，家中都會存有很多珍稀藥材的，百年紅花，也有不少人家有存的。」

  許曼貞一下子沉默了。是呀，她怎麼忘記了，這個時代的習慣，跟她的前世有很多不一樣的。比如說，她前世嫁女兒，陪嫁的東西，家境普通的人家就不提了，略好些的人家會為女兒準備車或者房子，而那種很有錢的人家，則可能會分一部分家產，股份或者金錢，給出嫁的女兒。

  而這個時代的女兒家出嫁，嫁妝是吃穿住用，無所不包，甚至還有不少人家的嫁妝中還會有一個紅漆馬桶，好像婆家連個好用的馬桶都沒有一樣。而一樣更缺不得的東西，便是一些比較珍貴的藥材，什麼百年靈芝，百年人參什麼的，越是年份長的越好，這樣的東西，甚至還能一代代地傳下去，是嫁妝的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紅花雖然對孕婦不好，可是對於產婦來說，就是難得的好東西了，更別說是百年的番紅花，那效果更是非常的好。所以，很多人家都會有這個東西……

  這條線索又斷了！許曼貞有些氣惱。

  「可以查查。」許世勛捏著鬍子，慢吞吞地說道，「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有紅花，可是百年紅花卻不代表什麼樣的人都能夠搞到手，也許這個害人的，就是從藥店裡買來的呢！」

  許曼貞一聽，知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楊府這幾年日子蠻好過，就算是百年紅花，也不代表沒有……這樣的話，去查，多半是白費功夫了。

  可惜了，她明明白白地知道這個藥材是誰的，可是偏偏沒有辦法證明……要是能夠打入到楊府，也許能夠查到……

  「老爺，求您救救姑娘……」紅香的貼身丫頭慢慢地蹭了過來，許曼貞掃了眼，看到了，對她想做什麼，心知肚明，只是裝起來了瞎子，不聲不吭。那丫頭開始特別害怕許曼貞，見許曼貞沒有在意她，馬上就奔了過來，抱著許世勛的腿就跪了下來，苦苦求道。

  許世勛抖了抖腿，沒有掙脫，只得作罷，沉聲問道：「是你們姑娘讓你來的？」

  丫頭吭吭哧哧地說不出話來。許曼貞在一旁翻了個大白眼，紅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難道她以為，她肚子裡面的這個孩子保不住，是因為自己與娘親給大夫說了什麼？

  罷罷，就讓她好好死心吧。許曼貞轉身拉著娘親的胳膊，輕聲說道：「咱們進去看看五姨娘吧。」剛才南容雖然喝得少，可是也被嚇到了，被人扶著進去了。而外面亂糟糟的一大堆，現在還沒有來得及進去慰問一下她呢。

  至於紅香嘛，既然她那麼害怕，那還是不去看望好了，免得她更害怕。

  江氏點點頭，就跟著許曼貞一起進去了。許世勛也想進去，可是卻被那個丫頭牢牢地抱住了腿，根本動彈不得。許曼貞從他身邊過時，竟然驚愕地發現，那個小丫頭抬著臉在跟許老頭說話時，明明是楚楚楚可憐的樣子，卻是飛快地沖他飛了個媚眼。

  這……這……許曼貞已經被雷得沒有力氣了。不過許老頭就算不爬府里丫頭的床，往府里抬的姑娘們也從來不少，所以她乾脆理都懶得去理了。

  只是她本來還打算想讓娘親跟許老頭好好相處的……現在看來，能夠相敬如賓，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攙扶著江氏去了五姨娘南容的房間，對她進行了親切的慰問，並向她保證，一定會將今天的事情追查到底，還她一個公道後，江氏便讓許曼貞攙扶她，去紅香的房間。許曼貞心中有些不高興，紅香擺明了對自己母女不信任，為何要去？不過江氏很耐心地勸解了她。

  作為一個侍妾，她的身份與地位，都還沒有到需要江氏對她另眼相看的地步，所以這次，竟然是江氏第一次來到她的房間，就連許曼貞，本來她對許世勛不停地往府里塞姨娘的做法很是不滿，但是後來受江氏的影響，也漸漸地將這事看開了。

  這個世間，哪個男人不會納妾！要計較這些，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還不如放寬些心，自己也少生點氣，少長几條皺紋，少生點病。許曼貞可是知道，如果人長年在內心積攢鬱氣，那可是很容易得癌症的。

  在這樣的認知下，許曼貞對府里那些花枝招展的侍妾與姨娘們，也看淡了很多。這也許是這個世間，很多正室的常態吧？許曼貞可是知道，後世有個很著名的「潑墨門」，還牽扯到了當時娛樂圈裡面最大牌的一個女星，其實兩個爭風吃醋得厲害的，都是小的。欺負人的那個，其實只是一個外室。而那個正室，沒過兩年，就活生生地被氣死了——得了肝癌。

  你說說，因為一個臭男人，將自己氣得得了這樣的病，何苦來哉！想開點，放開眼，天上的雲很白，路邊的樹很綠，園裡的花開得正艷，蝴蝶也是充滿著活力地在飛舞——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值得開心的事情，為什麼要去計較一個渣男做的那些渣渣事，給自己添堵？

  許曼貞仔細地打量著紅香的房間，她現在住在清姿園裡，那麼一應的需求，都是由五姨娘來供應的，從紅香敢從四姨娘的虎口下奪食，也可以看出，紅香不是一個善茬子，可是一起住了這麼久，也沒有見紅香有什麼報怨，可見南容手段果然是不錯，並且，也並沒有苛刻她。

  現在看紅香房間裡面的布置，比起剛才南容自己的房間，也是不會差的，看來，南容果然是小心謹慎得很的一個人。難怪剛才那酒，她根本沒有喝幾口呢，只是受了一場虛驚。

  而一起賞花的紅香，卻是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也不怪她現在如此之激動了。許曼貞漸漸地瞥了眼激動得姣好的臉都扭曲得變形了的紅香，不動聲色地拽著娘親離她的床榻遠了一點兒。

  剛才那個抱著許世勛的大腿哭得稀里嘩啦也不忘記拋媚眼的那個丫頭，現在已經回來了，低調地在紅香身邊服侍著。如果不是剛才親眼所見，許曼貞真不敢相信，這個丫頭竟然有這麼大的膽量。

  後世的娛樂圈裡，一個女演員若想上位，還有幾個途徑——貴人，背景，粉絲，還有好的演技或者唱功，也就是「自身夠硬」。

  而在這四個條件中，背景屬於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有個老爸叫李剛的。粉絲也不是那麼容易便能夠獲得的，就許曼貞所知，有多少明星的微博粉絲，都是花錢買的殭屍粉。而好的演技或唱功，那下苦功夫，也不一定能夠能夠有。

  只有「貴人」，是最輕易能夠得到的，也是娛樂圈裡面眾多俊男美女們上位最常用的手段，也就是坊間俗稱的「潛規則」。

  一個那樣開放的時代，在還有別的選擇的地方，都會是這樣一個情況。更別說現在在這個後宅里，丫頭們上位的唯一的辦法，想從下人變成主人的唯一方法，就是爬上老爺的床。莫說許老頭還頗有幾分姿色，就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眼見就要斷氣的老頭子，只怕也是有人肯的。

  不過可惜了，這個丫頭剛才雖然豁出了臉面，可是許老頭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有個孩子沒有了的緣故，並沒有什麼心情。根本沒有理睬她，讓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力氣。

  「夫人，請您一定要幫奴婢討還一個公道！」紅香躺在床上，面色灰黃，可是卻又聲嘶力竭地叫喊著，「奴婢……奴婢實在是不甘心！」

  許曼貞看著她那瘋狂的樣子，心底嘆息了一口。這個時代的女人，只是一個生育的機器，偏偏她們也沒有自覺，自己也將自己當成了生育的工具。如果不能生育，那麼她們便失去了存活的意義。

  這是多麼的可悲！

  「你放心，府里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嚴查到底的。」江氏微微點頭。以前她在小佛堂的時候，這邊府里有些什麼事情，她是想管也管不了。可是現在不同了，不管這個主事人是不是四姨娘，不管這個幕後策劃人是不是楊府趙氏，這事，她都必須要追查到底。

  因為她才是這個許府的正室，許府便是她的地盤，她的地盤，不容許有旁的人來覬覦她的權力，她的財富！

  「紅香姑娘，我想問一下，這個酒，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許曼貞輕聲問道。除了這壺酒，其它的食物的來源都是非常清楚明白的，全都與娘親脫不了關係。

  那麼，這壺酒呢？

  「這壺酒是在府里領的呀。」紅香神色有些迷茫，「酒里怎麼會有問題呢……」

  許曼貞皺起了眉頭，看來四姨娘果然是好手段，想要將自己抹得乾乾淨淨——可是她不知道嗎，有時候，太乾淨，也是值得懷疑的，她想了想，問道：「那這壺酒，當時是誰去取的，中間又可能有什麼人碰到過？」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也許是你死了，卻沒有一個人替你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