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爭藥

  可是沒有想到，她們不但沒有為難到江氏，反而將自己全部都折進去了？這也太能幹得過分了吧！

  「糟了！」一旁的小玉驚呼起來。

  「什麼事情驚驚炸炸的！」四姨娘有些不耐煩地看向小玉，卻見小玉有如見鬼一般，指著她的指甲。四姨娘低頭一看，也僵硬了：她的指甲，被塗花了！那個小丫頭，在驚懼之下，竟然將塗指甲的東西，塗到了她手指的皮膚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四姨娘大聲吼道。

  可憐的小丫頭都已經嚇傻了，被四姨娘一聲大吼，她才反應過來，急忙跪下，帶著哭音說道：「姨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剛才，您的手動了一下……」所以自己才會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指甲塗歪。

  「你找死是吧，做錯了事情還不趕緊承認？」小玉趕緊斥責道，又對她說道，「還不趕緊向姨娘道歉！」

  「奴婢……」小丫頭正要說什麼，卻被四姨娘阻止了。

  四姨娘陰惻惻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說道：「你叫墨香是不是？」小丫頭連連點頭。

  小玉嘆息一聲，知道自己是再沒有辦法救墨香了，只能輕輕嘆息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她看向墨香的眼神，射出了同情憐憫的光。

  這個新來的小丫頭卻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看到四姨娘這麼和藹，還以為自己沒有什麼事情了，高興起來。

  「墨香……這個名字是個好名字，可惜你不配，從今天起，你就叫泥巴。」四姨娘面無表情地說道，「來人，將她拖下去，賞四十大板。」

  小丫頭嚇得哭叫起來，小玉心中也是不忍。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頭，四十大板打下去，哪裡還能有命在？她不由得便開口說道：「姨娘……」

  「你閉嘴，再多話，你陪她一起挨打。」四姨娘面無表情地說道。小玉打了個寒噤，再不敢多言。

  開頭外面還傳來小丫頭悽厲的哭叫聲，過了一會兒，那哭叫聲便漸漸地弱了，再過了一會兒，便只有「啪啪啪」地打板子聲音傳來。

  等四十大板打完，一個行刑的婆子興沖沖地進來，向四姨娘稟報導：「姨娘，那個小娘皮暈過去了。」

  「把她送回家去，就說這樣能幹的人，我這裡用不起。」四姨娘仿佛沒有意識到她的話有多麼殘忍一般，面色平靜地說道。

  她那話里對人命的漠視，讓那個一向熱衷於打人板子的婆子，也不由得生生打了一個寒噤。

  小玉站在後面，面露淒容，卻是無能為力。

  四姨娘將自己的十個指頭伸到眼前，細細地觀賞著，突然，她驚叫起來：「小玉，快快，將白珠留下的那瓶藥找出來！該死的墨香，我手指起疙瘩了！」

  小玉慌了，趕緊去尋那個小藥瓶。可是很奇怪，那個藥瓶怎麼也找不到，奇怪奇怪，上次用完了，還是她自己親手收拾的，怎麼會找不到呢？

  東西到底去了哪裡？

  小玉翻找了半天，實在是找不到了，只好惴惴不安地過來，向四姨娘說道：「姨娘……那藥……不見了……」因為害怕，她全身都劇烈地哆嗦起來。

  「不見了？怎麼可能，是不是你沒有好好找過？」四姨娘尖叫起來，急得一步竄了起來，那保養得非得好的指甲便掐上了小玉的胳膊，長長的尖尖的指甲，用力地掐著小玉，她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偏偏還不敢吭聲。

  「姨娘，奴婢將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小玉大大的眼裡含著淚，哽咽著說，「可是真的沒有找到……」是不是姨娘將藥送什麼人了？可是小玉根本不敢問。

  「再給我找！」四姨娘的口氣非常的篤定，大聲喝道。

  小玉沒有辦法，只好將房間裡所有可能放東西的地方，全部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很奇怪，之前的藥膏都在，之後的藥膏也都還有，就是那瓶可以治紅色疙瘩的藥膏不見了。

  小玉害怕地縮到一旁，全身直打著哆嗦。四姨娘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眼神如看個死物一般地用力瞪向小玉。

  「怎麼會沒有？怎麼會不見？」四姨娘看著眼前這一小堆的各種各樣的小瓶子，怒極，大聲罵道，「是不是你偷偷將她送人了？」

  「姨娘冤枉啊！」小玉一聽，這事可不敢背黑鍋，會出人命的，趕緊將自己擇出來，「奴婢再不認得誰還需要用這個藥膏的啊！」

  四姨娘一愣，是啊，這個藥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是白珠專門替她配的，可以去除她身上長的那些疙瘩。這些疙瘩可不是誰都能長的，她所知道的人裡面，便只有……對了，這個時候她才記起，上次她被趙氏軟磨硬泡，最後沒有辦法，將藥贈給了她。

  對了，四姨娘總算是想起來了，上次表姐來府里，跟自己討了去了！這可怎麼辦，沒有這個藥塗，這疙瘩會越發越厲害吧？會不會長滿一身？

  小玉見四姨娘的面色變了又變，又不再像剛才那樣急迫地對付自己，心中便清楚，她已經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小聲地問道：「姨娘……」

  「你趕緊去找白珠，讓白珠儘快再配上一瓶！」四姨娘吩咐道。

  小玉趕緊去了，沒有多久，又一臉苦意地回來了，向四姨娘說道：「奴婢已經跟白珠說過了，可是白珠說，有幾樣材料特別不好尋，得花一段時間才能將藥膏做出來。」

  「什麼為難的東西，你趕緊帶錢出去買回來。」四姨娘不以為意地說道。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小玉一臉的為難，支支吾吾地解釋道：「姨娘……當真是些用錢也買不到的東西。」見四姨娘還是不信，她便舉例說道，「有一味是清晨山茶花上面的露水……現在正是山茶快開的時節，露水也是容易的東西；可是還有一樣就很為難的，是要梔子雨後積蓄的那顆雨水，一共要一酒杯……」

  要梔子積蓄的雨水，梔子還得兩個月才能開呢！平常誰沒事會去攢這些東西！

  「還有……」小玉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四姨娘越來越難看的臉，掰著指頭數道，卻被四姨娘一聲大吼：「好了，別說了！」嚇得再也不敢算算，到底下面還有多少為難東西。

  小玉惴惴地，出氣都不敢大聲，四姨娘臉上表情變幻莫測。良久之後，四姨娘突然開口說道：「準備好，我要出門。把那件最厚實的斗蓬取了來。」

  小玉趕緊去取。

  「咱們現在去楊府。」四姨娘平靜地宣布道。小玉吃了一驚，然後就隱隱地意識到，看來那些剩下的藥膏，都在趙氏那裡，被四姨娘送趙氏了……或者四姨娘都不知情，是被趙氏偷偷取走的？

  裹得嚴嚴實實的四姨娘來到了楊府，趙氏得到消息，也是裹得嚴嚴實實來接她。楊府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夫人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只是見兩人都這個樣子，也暗暗覺得好笑，現在四月中了，天氣已經頗為暖和，她們倆個卻偏偏裹得如此嚴實，實在是可笑，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個都什麼病，竟然還同時病了。

  兩人來到房間中，才鬆了口氣，將身上裹的那些厚實的衣物脫下。四姨娘仔細打量著趙氏的臉，果然好得很，一點紅斑也瞧不見了。

  「表姐恢復得不錯！」四姨娘讚嘆道，完全地真心實意。

  「還是要多謝妹妹的贈藥之舉。」趙氏也和婉地笑著說道，「那個藥膏果然好用，如果不是因為妹妹的藥膏，姐姐還不知道要熬多久呢。」可惜地就是從此以後不裹個嚴嚴實實出不了門。

  四姨娘微笑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不知道上次贈姐姐的那小瓶藥膏，不知道姐姐還剩下多少？」

  趙氏的臉馬上就拉得長長的了。

  「表妹這是什麼意思？」她非常不高興地問道。

  「就是……」四姨娘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妹妹上次看著姐姐那個樣子，滿心焦急，便將所有的藥膏全部拿出來了……可沒有想到，因為丫頭們不注意，妹妹現在手上又起了疙瘩……」她將手伸了出來，整整一個手掌，布滿了紅紅的小疙瘩，樣子實在是有些駭人。

  趙氏冷冷地看著四姨娘的這隻手，完全不為所動。

  四姨娘咬了咬牙，只能繼續說道：「妹妹看姐姐現在大好了，藥膏應該多少還剩下些，不知姐姐是否能夠將剩下的歸還？妹妹實在是……」

  「不好。」趙氏冷冷地回答道，「姐姐這張臉，妹妹你現在看著還不錯，可是根本還沒有穩定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會生一臉的疙瘩。」

  想把剩下的藥膏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花想容那邊，已經將自己列為拒絕往來戶了，自己根本沒有別的辦法搞到藥膏了。

  「可是這份藥膏，我現在有急用！」四姨娘大急，也顧不上酸不拉嘰地說什麼姐姐妹妹了，只是爭辯道，「我們府上有個丫頭能做，這份藥膏便是她做的！以後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你何不讓她替你再做份？」趙氏才不會上四姨娘的當，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