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算計老爹

  「你可真是個傻丫頭。」南容慢慢地往前走著，一邊低低笑道，「如果說這個府里最不想我出事的人，就莫過於夫人了。」長得跟她娘親像，所以覺得親近？可笑！

  「那……姨娘……」花珀給弄糊塗了。

  「可是我沒有證據。」南容突然停了下來，正色看著花珀，非常嚴肅地對她說道，「這件事情就到這裡為止……我從來沒有對三小姐說過這樣的話的，對不對？」

  如果能夠坑到三小姐一把，二小姐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南容心中暗暗地想道。

  「啊……哦！」花珀稀里糊塗的，趕緊應下。雖然她還是沒有搞清楚，到底姨娘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她還是牢牢地記在了心裡——這件事情，要完全當成沒有發生過。

  「四姨娘一定已經磨刀霍霍了。」五姨娘輕輕地說道，好像是對她的貼身丫頭花珀說的，又好像是對她自己說的一樣。

  花珀聽到這裡，整個人頓時變得肅然，緊緊地捏起了拳頭，心中暗暗發誓：在這個府里，不管是誰，想要對五姨娘肚子裡面的小小少爺不利的話……除非從她花珀的屍體上踏過去！

  果然不出乎江氏所料，府里根本就沒有傳出那天靜翠跟她說的那番話。但江氏知道時間寶貴，趕緊帶著許曼貞出去了一趟。

  半天后又很平靜地回來了。不管是四姨娘還是許淑貞，都忙著自己的事情，整個許府，都沒有人注意到江氏這趟出門。許曼貞跟著江氏一起，便見到了這個只聞其名，從不見其人的舅舅。

  江亦平四五十歲，長得頗為風雅，衣著舉止得體，如果不是聽娘親介紹過，許曼貞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個商人——最最充滿銅臭味的商人。當然，也許有一個詞更適合他——「儒商」。

  「大哥！」江氏一見到江亦平，便趕緊站了起來，哽咽著，奔了過去。

  「阿諾！是大哥沒有用，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還不如這個孩子。」江亦平輕輕地撫著江氏的背，安慰著，又悔恨地說道，「若是當年早知道許家老大是這樣一個人，當年不論怎麼樣，也應該堅持讓你嫁老二的。」

  「大哥，那麼多年的事情了，還提起來作甚？」江氏嗔怪地橫了江亦平一眼。

  江亦平搖頭說道：「唉，沒有嫁個老二也是好事……誰知道他會如此短壽！唉！許家硬是沒有一個好人！」

  「大哥！」江氏是真的生氣了。

  江亦平知道，妹妹還跟當年一樣，聽不得許世銘的壞話，嘆息一聲，扶著江氏坐下了。扯了幾句，不知道又怎麼扯到了當年的事情上面，江亦平仍然憤憤然：「妹子，你是不知道許世勛有多無恥，大哥我去找他，問他正妻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要長期修行，他竟然什麼也不說，只是送客。妹子，當年哥哥……唉，如果當年父親沒有將你嫁給他就好了，也不至於眼見出了這樣的事情，娘家一點忙都幫不上！」

  一直到了現在，他想起這事就心裡難受。就許曼貞所知道的，正因為這個外表文質彬彬的舅舅態度非常猛烈蠻橫地同許老頭起了好幾次衝突，所以早就被許老頭定為「拒絕往來戶」，娘親從小佛堂出來後，他曾經求見多次，都被許老頭所陰。

  如果現在不是因為許老頭因為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五姨娘的身上，她與娘親想要出來見這個舅舅，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呢。

  只是，這個舅舅白長了這麼好一副面相了，竟然是個爆竹一般的脾氣，一點就著……不，不點他也著。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述完了親情，江氏便向大哥請求送她幾個靠得住的下人，江亦平一向疼愛這個妹妹，不然當年也不會跟許世勛鬧得那樣厲害，直接翻了臉，自然是一口允諾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江家便來人了。江亦平不想見許世勛，他的人沒有來，可是下人卻是滿滿當當地來了整整一個院子。

  帶人來的是個看上去就口齒伶俐極了的婆子，面對許世勛的疑問，她繪聲繪色地說道：「我們老爺說了，許府這樣的世家，開支太大，卻沒有什麼入息，反不像江家，雖然世人譏笑為暴發戶，可是卻是個實惠的。這些下人們，是老爺吩咐了，特意挑的伶俐能幹的，專門送給姑奶奶還有外甥小姐用的。老爺還說了，如果哪個不好，直接趕出去就是。趕走一個，江家再送兩個來。」

  然後又特意加了一句：「我們老爺說過了，這個為了減少許府的開支，月例銀子每月仍由江家送了來……」

  這個舅舅做事可真是霸氣得很！聽著那個婆子說的話，許曼貞人在台階上，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他與許老頭處不好呢，就他這樣的性格，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生意？

  不過，她喜歡。瞧瞧許老頭氣得臉又紅又白的，真是讓人心裡舒暢。

  許世勛站在台階上，看著下面站得筆挺的奴僕，臉色當真是極為精彩。江亦平這是擺明了打他的臉來了，一個正室，還有唯一的嫡小姐，卻是沒有足夠的下人使喚，還要他這個當舅舅的出人……

  這叫什麼事？

  他虎著臉，扭過支部在江氏：「原來家裡的下人已經不夠使了嗎？你是當家主母，不夠了可以從家生子裡面挑，也可以叫了人牙子來選……讓江家送人來，這叫怎麼回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已經是我許家人，怎麼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老爺，現在五姨娘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府里人手又實在是不足，不論是幾個孩子的院子，還是幾個姨娘的院子，人手都是嚴重地不足，沒有哪個院子的人手夠了的。等五姨娘生產的時候，可就麻煩了。」江氏一點也不怕，娓娓而談，「而不管是從家生子裡面挑，還是叫了人牙子來買，那都是新手，培訓的時間都得好長，只怕是跟不上用了。」

  聽到這裡，許世勛的臉上總算是平靜了下來，雖然還是有些黑，可是終歸是沒有那麼難看了。

  「妾身也是實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才想著去跟娘家借幾個人使使。也不用久了，等五姨娘生產完了，就給送回去。老爺您看，現在是不是把各個院子裡的人都叫來，都挑一挑？」江氏向許世勛投去了探詢的目光。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許世勛是再也找不出冠冕堂皇人的理由了，只好捏著鼻子答應下來。

  靜心齋的下人們流水一般地出去了，去各個院子通知，來靜心廟挑下人。

  本來聽說可以補齊院子裡面的名額，各人都挺高興的，可是再多問幾句，聽說這些下人都是江家「贊助」的之後，便一個個都變了臉。

  這哪裡是給自己的院子裡補充下人，明明是給自己找不自在，讓江氏光明正大地往自己院子裡塞眼線呢！各人都不傻，於是，各種不舒服的理由都拿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各個下人來回報，便全是各種原因各種理由的拒絕。許世勛聽到了，終於鬆了口氣，江氏與許曼貞卻是早就在意料當中，一點也不意外。

  許達鴻聽說是舅舅家送來的下人，很高興地來了。許世勛看到兒子來了，臉色一僵。可是他到底沒有理由阻止兒子親近舅舅，只能臭著一張臉，什麼也不說。

  「父親原來也在這裡。」許達鴻看到許老頭，也非常高興，上前來見過，許世勛對兒子還有氣，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卻聽到兒子說道，「請父親先選。」

  許世勛的臉色就更臭了。從孝道上來說，許達鴻做得一點也沒有錯，更何況天子以孝治天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不能指責許達鴻什麼。

  只是，他是絕對絕對不想挑的！就算真的挑個新手，他也不願意用江家調教好了的下人。

  「爹爹不用，你自己挑吧。」許世勛臉上難看得很，哼哼地說道。

  「爹爹院子裡也是缺人的，還是請爹爹先挑過人了之後，兒子再挑。不然，兒子實在是心中不安。」許達鴻再向許世勛行了一禮，誠懇地說道。

  許曼貞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場景。許達鴻明明知道父親被自己氣得快要吐血了，可是偏偏還笑得一臉的誠懇，真的跟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孝順的兒子一樣。

  而且許世勛明明被氣得半死，還不能在大義上說兒子有什麼不對。

  「你，你，還有你……」許世勛跟吃錯了藥一般，黑著臉，伸出手來，胡亂地點了幾個，然後說道，「就是這幾個了。你再挑吧。」

  他那哪裡能叫做挑？許曼貞親眼見到的，許老頭根本看都沒有看，就是瞎指了幾下。有幾下他甚至沒有指中人，導致他以為他挑了五個，但其實站出來的只有三個。

  反正現場的氣氛古怪到了極點。

  那三個丫頭姿色中上，被許世勛瞎指著站了出來，心中惴惴不安。出來時管家可是說過了的，如果誰被趕走，那還留在江家的家人也會一起被趕走。

  可是眼前這個老爺子一看就是對自己幾個很不滿意的樣子，這……以後可怎麼辦？